有道理,顾正这才把剩下的一半莲雾吃了,开始动筷。
“杜冶抗拒相亲吗?”
“不仅不抗拒,反而很积极。小冶妈妈说,虽不成功,但后来都成了朋友。”
顾正想了想:“他那哪是相亲,是把相亲对象当成了客户发展。”
五婆恍然:“唉。可怜,小冶拼成这样。”
顾正一想起松寥被杜冶挖去调香,就恨得牙痒:“他可怜?我比他拼得更狠,我不可怜?”
五婆立刻说:“你有什么好可怜的,男子要顶天立地,不要自艾自怜。”
顾正:“”
“你对人的标准能不能一致点?我连跟长辈撒个娇都不行吗。”
“跟长辈撒娇的话,去找你妈妈,我只是你家的管家,离入土那天不远了。偏偏你那么倔,不肯跟她有来往。”
她站起身,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压着声音,在顾正耳边说:“你爸爸在跟你妈妈结婚前,有一个他喜欢的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顾正跟她相视一眼。
这位顾家多年的老管家眼睛精光四射,语气却无一丝波澜。
他把银嵌檀木筷放在筷架上,沉吟片刻:“我知道的。”
隐忍、嫌恶、甚至一丝恨意,在顾正眼中乍现,又倏然而逝,他叮嘱:“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五婆微弓着身,耳垂上成色极好的翡翠坠子,在灯的映照下,切面闪耀,发出神秘而悠远的光:“好。”
顾正用完餐,径直走到松寥的房间,明知人不在,还是打开房门看了看。
室内似乎到处弥漫着她的气息,清丽的面孔,以及抱着礼盒、立在原地勾头张望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摇来晃去。
她在的时候,他倒不觉得。不在的时候,这个家的确如五婆所说,一潭死水,难以忍受。
他摸了摸小箜篌的琴弦,见那件洗过的校服挂在衣架上,心中微微一凛,可转念又想,小机器人虽然讨厌,但坚持用自己的钱买衣服,其实还挺酷的。
这场生日会,她明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也没有敷衍,打算盛装前来。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她可爱多了。
他把那件校服从架子上取下,仔细一观。因多次清洗,校服的颜色泛白,面料疏松,背面校训的字迹已然斑驳。
这个时候,她应该下了自习,在寝室吧。他正想着,一个微信进来,是松寥发的红包。不消说,是那条裙子的费用。
看着红包的留言:狗尾巴草给你的,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收了下来。
电话那端的松寥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实在不敢看,见红包被收下了,这才松了口气,心想:他不生气了?
下一秒,手机响了。
接通后,顾正的声音低低传来:“我有没有不回,或只回一个‘悉’?”
不知怎的,她面对他,还算冷静。可当人不在,只有声音在耳边的时候,她反倒怯场了,耳朵总忍不住发烧,心扑通扑通直跳。
她静了一下:“没有。”
“那我做了什么?”
她整理着措辞,该强调的地方强调,该停顿的地方停顿:“你非常主动地给我打了电话。”
她的房间,漾起他的笑意。
“那个你校服怎么叠?”
“啊?”松寥没反应过来。
“我在你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