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下一秒,松廖才反应过来,“可为什么要叠?”
“它挂在衣架上,有种向我示威的味道。”
松寥:“”
她直觉那件衣服处境危险,只好指导他:“把衣物平铺,将袖子折到背后,从衣领处向下折叠,直到袖子完全覆盖衣领。”
他照着她的话做,景象惨不忍睹,不耐烦道:“你会不会叠衣服?我按你说的做了,可它变得很可怕。”
“不会叠衣服的人是你吧?你连长方形的毯子都叠不好,更不要说这种复杂的不规则形状了。”
顾正:“”
他耐着性子又按松寥说的,做了两遍,还是老样子,只好把它重新挂在衣架上。
松寥听不见动静,生怕他毁了它,着急地说:“叠不好也没关系。等我回来了,我自己收拾。”
顾正等的就是她这句,五婆担心她从此不来了。可这件校服是她的宝贝,有它在,不怕她不来。
见他不出声,松寥更慌了:“顾正,你手下留情,它只是一件旧衣服。”
“是吗?”
“当然。”
“可我觉得它不是。”
“可事实上它就是啊。”
“寥寥,”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下一秒,便索性放纵自己,意犹未尽地又唤了一声:“寥寥。”
寝室里的松寥握着电话,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小名。
其实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都这么叫她。就连她家小区的邻居,家附近面馆里的阿姨都这么叫她,这称呼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可不知为什么,从顾正口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像是她孤孤单单站在原地,面前是大雾、她挥之不去的大雾,他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叫了她一声,心意宛转,荡气回肠。她面前的雾因这声低唤,渐渐淡了散了。而后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似白雪皑皑千里一色的冬,即便是那样的冷,她却很不应该的觉得,有他在,她不再孤孤单单。
不管他是口误,还是一时心血来潮,她明确知道自己是喜欢的,毫不犹豫应了一声:“嗯。”
顾正精确捕捉到她欣欣然的语气,适时将她那句“既然知道他们都不是”,又捋了一遍。
如果那个人不是杜冶,而是他呢?
就像干涸的泉眼突然出了清澈的泉,甜津津的在他心里流淌了一遍。
他握着电话,低低倾诉:“吴城中学固然是历史悠久的名校,可对我来说,那是我从不曾参与、一无所知的世界。”
他在说什么?
松寥发现,她对别人的一言一行常有一种准确的洞悉,可对顾正不是。她总也不能捕捉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总怀疑自己幻听,她所听到的,只是一场错觉。
连顾正都能听出自己语气里的失意,可他知道松寥听不懂:“所以,你要补偿我。”
松寥想,天地良心,读个高中她容易吗?平常刷题考试铺天盖地,一到寒暑假,寝室空了,她仍住在学校里。如今这个人还撒起娇来,找她要补偿。
虽然很不满,可她听见自己说:“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带我去参观你的母校。”
其实,他出国前出现在他们学校的那次,她就想带他参观的,可他转身就走了,那天还是她的生日呢。
太令人不满了!可她又听见自己说:“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