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熬了几天夜赶画稿，温霜终于支撑不住的生病了。
晚上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头有点昏，没吃晚饭就直接睡了。
到了半夜，她被一阵尖锐的疼痛惊醒的。
她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摸索着想去够床头的水杯，却因为眩晕扑了个空，玻璃杯砸在地上碎成几片。
她艰难的喘息着，颤抖着手指去摸手机。
视线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屏幕，只能凭着记忆点开通话记录最顶端的名字。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温霜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景琛，我好像不太舒服，你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她整个人从床上栽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刺眼的白光让她本能地皱眉。
“醒了？”
司景琛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一层胡茬。
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脸色也很苍白，完全不像平日那个意气风发的摄影师。
温霜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别动。”司景琛立刻托着她的后背帮她坐起来，温水递到唇边，“急性胃炎加高烧39度，医生说再晚来半小时就危险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温霜听得出里面压抑的颤抖。
点滴冰凉的药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温霜这才注意到司景琛一直握着她的左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你的手好热。”她小声说。
司景琛愣了一下，突然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因为你太凉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护士说输液会让你更冷，我就……”
温霜怔怔地看着他。
司景琛的眼睛红得厉害，像是很久没睡了。
“对不起……”她轻声说，“吓到你了。“
司景琛摇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其实我今早刚拿到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简单的铂金圈，内侧刻着德文的“永恒”。
“上次问你愿不愿意放下过去……”司景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其实我想问的是——”
“我愿意。”
温霜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司景琛僵住了，像是没听清：“什么？”
“我说我愿意。”温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和你一起，开始新生活。“
司景琛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颤抖着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然后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温霜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吓人，隔着胸腔传来剧烈的震动。
“我保证……”司景琛的声音闷在她肩头，“会永远对你好。”
温霜轻笑出声，却在抬头时突然僵住。
病房门口，谢聿珩呆呆地站在那里，手中的保温桶砸在地上，滚烫的粥溅了一地。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她手上的戒指，脸色苍白如纸。
司景琛察觉到异样，回头看见谢聿珩，下意识将温霜护在身后。
“我……”谢聿珩张了张嘴，声音破碎不堪，“听说你住院，熬了粥送过来。”
他的视线落在温霜无名指上，那个曾经有他戒指痕迹的位置，现在被另一枚戒指取代了。
温霜平静地看着他：“谢谢，不过不用了。”
谢聿珩踉跄着后退一步，像是被这句话击穿了心脏。
他弯腰去捡打翻的保温桶，手指被烫红了也浑然不觉。
“对不起……”他喃喃自语，“打扰了……”
转身的瞬间，谢聿珩听见司景琛轻声问温霜：“要叫护士清理一下吗？”
然后是温霜带着笑意的回答：“不用，我们回家。”
“家”这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谢聿珩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憔悴得不成人形。
谢聿珩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温霜也是这样半夜胃痛，他一边嫌弃一边给她熬粥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会用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而现在，她有了新的归宿，新的家……和新的戒指。
他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