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路程并不乏味,盛西棠只安分了两日,就开始拉着人打马吊、叶子戏,走到哪儿都是笑声洋溢。
许是穿着男装的缘故,连那些巡演御史和她玩起来都没了多大压力,轮番上前打擂台,还是叫盛西棠半日就赢了个盆满钵满。
“再来再来!”
萧青野从议事船舱内和君砚一起出来,老远就听到他们玩闹的声音。
君砚忍笑,打趣说:“看来殿下闲不住了,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萧青野瞥他一眼,朝声源舱里走。
盛西棠正在分银子给奴才婢女:“御史可别没到扬州就输了个精光,回去叫夫人生气。”
只听御史长叹:“哎——是我年纪大了吗?根本玩不过殿下您。”
一锦衣卫的人苦兮兮道:“是殿下会迷惑人,把咱们都骗得团团转。”
“牌局上的事怎能叫骗呢?”盛西棠笑眯眯地赶人,“明日再战,明日再战。”
恰好萧青野来了,他朝人摆手,屋内很快清空。
君砚望着她面前的银钱,笑:“殿下还有这手,深藏不露。”
盛西棠做贼似的朝他招招手,待人凑过来,低声说:“我们家老萧可穷了,我得挣点银子补贴家用呀!君公子可要来几局?”
“掌印穷?”君砚持怀疑态度,“殿下可莫忽悠人,掌印若还算穷,我们君家怕是得沿街乞讨。”
萧青野见不得两人挨这样近,扯开君砚,坐到盛西棠身侧,淡笑着替人揉捏起肩颈:“咱家还得靠夫人养活,辛苦夫人了。”
君砚:“???”
他坐到对面,盛西棠笑,没把他当外人:“御史也是个老手,一坐下我就看出来了,平日怕是没少去赌,想来家底殷实,挣他些零用不碍事。”
说完,转头问萧青野:“你会么?玩两局?”
他扫了桌上的叶子牌一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瞧别人玩过,没上过手。”
“来试试,正好,方才没让桑落玩,加个乔明,你们四个凑一桌。”
“夫人累了?”萧青野问。
“不是,落落太了解我了,我从不和她坐一桌。”
他轻笑:“那殿下给咱家看牌。”
横竖是闲着陶冶情操,萧青野少有这样闲暇时刻,似乎有盛西棠在身边后,他的日子莫名松快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从早到晚都是事务,处理完还得待在书房没事找事。
想着,脸颊在肩头的脑袋上轻蹭两下:“咱家赢了有奖励?”
在场只有君砚不习惯看见这样的画面。
虽在船上这两日,萧青野不再像初次萧府门前对自家夫人那样冷脸冷语,却也少有这样亲昵。
官员属下在时,他像盛西棠的贴身太监,时常叫人险些忘了二人是夫妻。
乔明和牌时,他随口问道:“掌印已经这样了?”
乔明低着头赔笑:“嗳——公子会习惯的。”
君砚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萧青野本就生得俊美,温柔起来一双眸能将人吸进去,与往日只手遮天的权宦判若两人。
很意外,他会有今天。
忽然想到自己那个傻妹妹,上次萧青野自萧府一别,君玟彻底幻想破裂,郁郁寡欢了好些日子,毕竟年纪尚小时就对他情窦初开,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觉得天都塌了。
只能等时间久了,她自个儿想开。
“君公子可小心了,在座几个都是叶子戏的高手,要走神,先将兜里的银子掏出来。”
盛西棠俏皮的泠泠嗓音总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和谁说话、说怎样的话,都会让对方莫名亲近,卸下防备,满心欢喜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