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盛西棠和萧青野一同入宫。
她要去见盛序。
昨夜萧青野又险些与她讲盛序那些见不得人的故事给她听,她担心自己知道越多,越无法正视那位从小待自己不错的老父亲,便让他在盛序驾崩前什么都不要再和她讲。
今儿心情还算平静,对比上一次,已经可以接受盛序对待自己的任何态度。
马车内,萧青野非要盛西棠坐他腿上,整个双手圈住人。
周身飘着淡淡玉兰香,出府前刚沐浴完,少有懒洋洋地将下颚搭在女子肩头:“殿下,咱家在外等您,若有危险,大喊一声咱家就来了。”
盛西棠心不在焉玩着他一缕头发:“我能有何危险。”
萧青野掀起眼帘瞥她一眼:“殿下不记打?”
“”
说起这个,他想翻个旧账,低低嗤道:“还同旁人说是咱家揍了您,咱家可真是食了熊心豹子胆。”
盛西棠笑:“呀,你的头发真顺滑,怎的总是半束半披,不全部束起来?”
“从前要戴官帽,习惯这样扎。”
“现在怎不戴了?”盛西棠回想他正儿八经穿掌印服戴官帽的模样,阴柔中掩着一丝淡淡的狠戾,“戴官帽也好看,但有点凶。”
又说他凶。
萧青野敛眉:“那殿下是喜欢咱家凶还是不喜欢咱家凶?”
盛西棠坐直身子,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端详,给出结论:“脸在江山在,如何装束都不打紧。”
萧青野轻轻勾笑,仰头去亲她嘴角:“殿下嘴儿甜。”
四目相接,那双漆黑的眸子明亮、深沉,像是一池静清的湖水。
盛西棠摩挲着他的耳垂,眼看着它在指尖里缓缓变成桃色,笑弯了眼。
来到含光殿,伺候盛序的宫人全部退出来,盛西棠独自走进去。
盛序穿着金龙玄服,坐在棋盘前饮茶,似乎等候良久。
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沉声道:“央央,过来陪父皇下盘棋。”
盛西棠走过去,坐到他对面,暗戳戳瞥着老父亲的神色。
没什么表情,气色看起来不错,比上一次状态好很多。
她将棋子分拣好,低声道:“父皇近来可好?”
盛序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吃得好睡得好。”
“那便好,身子若有不适,一定要唤太医。”
“怕我死还是盼我死啊?”
盛西棠一噎,敛眉,有些火大,不想作答。
她的棋艺一般,从前盛序到长安殿偶尔会让她陪着下,心情好会让着她,夸一句央央有进步。
算起来,好些年没与盛序下过棋了,除了上次和君玟对弈过一局,她很久没有碰过棋子。
你来我往安静落子,半晌无人言语。
盛西棠被逼得节节败退,正入神想如何力挽狂澜,冷不丁听到他问:“遗诏落了你的名?”
指尖一顿,盛西棠抬眼直勾勾望着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