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序显然早就接受这个事实,神色平淡看不出变化,只问:“萧青野那人,会让你纳后宫?”
盛西棠一时没明白何意。
他便直白地问:“他是阉人,若不同意你纳男宠面首,你与谁生子?如何将盛家的皇位传下去?”
她当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脑子登时一团乱。
盛序长长叹了口气,垂着眼盯着棋局,沉声以劝解的语气道:“你上头几个哥哥不争气,成不了气候,确实没比你好到哪里去,但淮川是个聪慧伶俐又良善的,尚且年幼,你若好生相护,着重培养,定有一争之力。”
淮川便是皇后生的七皇子,今年八岁的盛淮川。
更是萧青野口中,非盛序亲生的儿子。
盛西棠实在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盛序这语重心长。
她静默良久,垂着眼低声问:“父皇,您可为我考虑过半分?”
盛序不语。
“您就这么笃定萧青野能听我的?”
盛西棠看向他:“且不说我有没有做他主的能耐,就算我将淮川送上去,您又如何保证,他不是一个白眼狼?届时除掉萧青野的时候顺带反咬我一口,兔死狗烹,我找谁说理去。”
盛序很意外,她果真是跟萧青野学了些东西,竟能考虑到这些去。
“你是他亲皇姐,如此尽心帮他,他怎会反咬你一口?”
盛西棠不傻,听得出盛序不顾她死活,更不在乎她的处境,只一门心思想换个皇子来继承皇位。
简直想问,你这么聪明,怎么还被内臣夺权架空,最后靠卖女儿来稳皇位啊。
到底算了,不忍戳他痛处。
盛西棠声音低下几分,拖着调子道:“谁知道呢,毕竟权势是如此迷人眼,再良善的人,也难保证坚守本心。”
对于这点,盛序似乎很有信心:“淮川不是那种人。”
“您最初看萧青野是这种人吗?”
“”
他果然变了脸色,重重一锤桌子,棋子被震得散乱。
盛西棠没什么兴致地扔了手中黑子。
她本身对盛淮川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是盛序这样的态度令人不太舒坦罢了。
“自嫁给萧青野,我于您而言就只剩利用了吧,但凡这些日子您对我这个女儿还有半点关切,过问一句他待我好不好,也不至于叫人怀疑从前的慈父是真是假。”
“逆子!”盛序再次震怒,“果真是将你惯坏了,竟敢说出这样任性无理的话!”
盛西棠不满,提着裙摆起身:“父皇,我会记您的好,萧青野答应过我,会让您在宫中舒坦地过。”
“但萧青野这个人不是我说了算,他要如何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更没有能耐玩弄权术,您不妨祈祷他能同意让我与旁人留下子嗣,以延续血脉吧。”
盛西棠气呼呼地说完,转头要走时,看到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的萧青野。
他的目光淡淡看过来,深不见底。
看这表情,应是把她方才说的话听全了。
盛西棠额角一跳,佯装无事发生:“你何时来的。”
“陛下拍桌子时。”他淡声说完,侧过身子示意她出去等,“咱家有事与陛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