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西棠满意地仰头亲亲他的唇角:“日后在我面前,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直言,拐弯抹角那一套留给外人,不要对我藏着掖着。”
萧青野唇角微动。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她又补充道:“我会疼你。”
一辈子
萧青野心中震颤,想问她,知不知道这三个字的重量就随口说?
可无论说的人是否认真,他都无法不将此话当真。
萧青野垂眸凝着她,唇角漾开笑意,眸中蓄满星星点点的碎芒,仿若明珠璀璨,光彩琉璃。
抱着人的手紧了又紧,几乎将整个脑袋都埋入女子脖颈,嗓音沙哑,轻得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殿下会如何疼咱家?”
记事起,真正疼他的只有母亲,可六岁那年娘就死了。
后来入了宫,唯一一个说会疼他的,是干爹杨珺。
方式与娘大有不同。
干爹送他到君主身边,教他宫中生存之道,却也常对他时打时骂,时刻用贬低自己也贬低他的言语,来教导他不要马虎粗心,不可心比天高,更不可眼界狭窄只顾眼前。
教他弯了几年的腰,却又在临死前告诉他,若有能耐,就挺直腰杆去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干爹疼他,只是那种疼,时常伴随着痛苦和血液逆流的洗礼。
如今,十多年过去,再次说要疼他的是一个女子。
更是被他放到心尖上再也拿不下来的女子。
无论她给予的是何种疼爱,萧青野想,就凭她说出这句话和一辈子,他此生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盛西棠被他抱得太紧,圈着他脖颈失笑:“我的掌印大人,我还能怎么疼你,自是当夫君疼,莫要煽情了,快帮我擦干头发早些歇息吧。”
本就在床榻上累了一通,她每日精力有限,今日到此连话本都懒得再看。
“是,殿下。”
萧青野应声,将她放在软榻上。
桌上有碗桑落提前备好的热汤,平日都是小甜水,为给她暖身子用。
今日换成带着一点点药味的乌鸡汤,里头还有枣子和补气血的东西。
她笑:“我家落儿真是周到。”
萧青野动作的手一顿,垂眼扫过那汤,微微敛眉。
他怎的如此不周全,竟没想到此事果然盛西棠没骂错,他压根不会疼人。
“对了,你怎会吹箫?何时学的?”
萧青野继续一点点擦她的长发,轻声说:“闲暇时学了两三年,后来很久没吹,搁置了。”
盛西棠点头,想到往事。
“我十二岁生辰时,父皇赠了我一只笛,而娘送了我一管箫,这两门我都不会,她们二人背地里打赌,若我选了笛,父皇就赐我封号,若我选箫,他就答应娘,日后的婚事由我自行抉择夫婿。”
盛西棠没有封号,显而易见,她选了后者。
“可惜,不过一时兴起,我学了半月就兴致全失。”
萧青野说:“咱家晓得,殿下只喜欢听萧奏的曲儿。”
“咦——这样说,你不会是特意为我学的吧?”
“是君主言而无信了。”萧青野淡淡移开话茬。
盛西棠也怪过,说好让她自行抉择,最后却强迫她嫁给萧青野。
虽现在算是祸兮福之所倚,可当时的确气得两天没吃下饭。
她叹了口气:“无碍,谁让我家萧掌印风情万种,迷得我七荤八素,也算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