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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江叙白的车里,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顾时衍的号码。
我直接按了拒接,将他顺手拉黑。
“我妈听说你爱喝排骨汤,她专门让阿姨买了最好的部位炖,让你多喝两碗。”
“我都没这待遇尝她的厨艺,今天能蹭一蹭了。”
江叙白侧头看我,眼底带着暖意,打趣我。
江家在郊区的庄园里,车停在门口。
江母系着围裙迎出来,拉着我的手往餐厅走。
“念念都长这么高了,小时候总跟在叙白身后,像个小尾巴。”
江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头笑了笑。
“婚礼的场地定在庄园?草坪够大,适合你喜欢的铃兰布景。”
饭桌上,江母不停给我夹菜,絮絮叨叨说着我小时候的事。
“你第一次来家里,还是跟你妈妈,我那时还说结两家亲,你爸啊不同意,他觉得谁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我可眼馋念念太久了,做不成母女,做婆媳也好。”
“以后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不要跟我们客气。”
我笑起来,眼眶有点热。
太久没有这样的热闹和亲切了。
在顾时衍身边的七年,我像个透明人,他的家人从不知道我的存在。
江叙白放下筷子。
“明天我妈陪你去试妆?婚纱店说头纱的刺绣改好了。”
我点头应下。
“对了,婚礼那天,能不能给姥姥留主位?”
“早安排好了,医生说姥姥状态不错,肯定能撑到那天。”
回到医院时,姥姥醒着,正靠在床头看照片。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姥姥,下周三婚礼,您可要坐主位。”
姥姥笑了,枯瘦的手摸着我的头发:“好,姥姥看着我们念念嫁个好人家。”
照顾姥姥睡着后,摸着她鬓边白发,泪水滴落。
亲人渐渐离去,本该习惯,可离别的滋味好苦好苦。
江叙白回到公司时,已是深夜。
他翻出与顾氏的合作协议,指尖在“终止条款”上敲了敲。
“重新审核所有条款,让法务拟一份解约合同,明天给我结果。”
“还有,把婚礼请柬,送一份到顾总办公室。”
助理愣了愣:“江总,这”
江叙白的语气没起伏,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
“按我说的做。”
“不让他亲眼看着念禾嫁给我,他又怎么会死心?不然他真以为念禾是软柿子好拿捏。”
顾时衍收到请柬时,正在翻苏念禾留下的旧物。
烫金的囍字刺眼。
新郎江叙白,新娘苏念禾,日期是下周三。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突然暴怒,将请柬狠狠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他喘着气,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
“念念只能是我的!”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可伸手去抓,却只有一片空。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要离开他了。
婚礼当天。
草坪上的白色座椅沿着红毯排开,铃兰的香气混着风飘过来。
姥姥坐在最前排的主位,穿了件江叙白妈妈挑的枣红色旗袍,脸上的皱纹里都盛着笑。
看见我挽着江叙白走来,她颤巍巍地抬手,朝我挥了挥。
司仪站在仪式台后:“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江叙白刚从口袋里取出戒指盒,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桌椅碰撞的声响。
顾时衍冲了进来,衬衫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眼睛红得吓人。
他拨开人群,直冲到仪式台前,声音又哑又急。
“不准!苏念禾,你不准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