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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府博弈
吕不韦的相府建在咸阳城的黄金地段,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尊丈高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的
“相邦府”
匾额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门前往来的官吏络绎不绝,排场比王宫还要气派。
林越站在府门前,看着门吏傲慢地打量自己身上的布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从袖中摸出块玉佩
——
那是从郑安平的护卫身上搜来的,上面刻着个
“吕”
字。
“烦请通报,故人献宝。”
林越将玉佩递过去,语气平淡。
门吏见了玉佩,脸色顿时变了,连忙躬身道:“先生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
没过片刻,郑安平匆匆迎了出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林先生大驾光临,相邦已等候多时。”
他眼底却藏着一丝阴鸷,显然还记恨着函谷关的算计。
林越跟着郑安平穿过层层庭院,只见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随处可见,甚至还有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在厩中嘶鸣。
“吕相真是好兴致。”
林越故作惊叹,目光却在暗处的护卫身上扫过
——
至少有三十名弓弩手藏在暗处,显然对他充满戒备。
郑安平皮笑肉不笑:“相邦辅佐秦王,统摄朝政,这点排场算得了什么。”
来到正厅,只见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案后批阅竹简,面容俊朗,颔下胡须梳理得一丝不苟,正是权倾朝野的吕不韦。
“你就是林越?”
吕不韦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是在下。”
林越拱手行礼,却没跪下
——
他知道,在这种人面前,卑躬屈膝只会被看轻。
吕不韦终于放下竹简,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玉圭呢?”
“在安全的地方。”
林越微微一笑,“在那之前,晚辈想请教相邦一个问题。”
“哦?”
吕不韦挑眉,“你配向本相发问?”
“若晚辈说,能帮相邦彻底掌控秦国军政呢?”
林越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事。
郑安平脸色骤变:“放肆!”
吕不韦却抬手制止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林越:“说说看。”
“玉圭上的星图,标注的不仅是铁矿和宝藏。”
林越压低声音,“还有当年秦昭襄王留下的一支秘密军队,就藏在代郡的水网之下。”
这话半真半假,却精准地戳中了吕不韦的软肋
——
他虽权倾朝野,却始终缺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武装。
吕不韦的瞳孔微缩:“你有证据?”
“证据就在玉圭上。”
林越凑近两步,“但这支军队只认玉圭持有者为统帅。相邦若想得到他们,就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吕不韦的声音冷了几分。
“帮我见到秦王。”
林越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要亲手将玉圭献给秦王,届时只需相邦在旁稍作提点,这支秘密军队,自然会落入相邦掌控。”
他算准了吕不韦的心思
——
此人虽野心勃勃,却不敢公然抢夺秦王的信物。唯有借献宝之名,才能名正言顺地插手。
吕不韦沉默半晌,突然笑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本相就信你一次。”
他对郑安平道,“备车,随本相入宫。”
林越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相邦成全。”
前往王宫的马车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吕不韦闭目养神,手指却在膝上轻轻敲击,显然在盘算着什么。林越则假寐,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车外的动静
——
至少有五队人马在暗中护送,可见吕不韦对此次会面的重视。
“林先生可知,欺骗本相的下场?”
吕不韦突然开口,语气冰冷。
“晚辈不敢。”
林越睁开眼,“何况,相邦若杀了我,就永远别想知道秘密军队的具体位置了。”
吕不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秦王宫的守卫远比相府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甲士们手中的长戟闪着寒光。林越跟着吕不韦穿过层层宫门,最终来到一座宏伟的宫殿前
——
章台宫。
殿内,秦昭襄王嬴稷正坐在王座上,虽已年过花甲,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他打量着林越,缓缓开口:“你就是从长平来的林越?”
“正是晚辈。”
林越跪地行礼,余光瞥见站在秦王身旁的冯去疾,对方正朝他使眼色。
“听说你有玉圭献上?”
秦昭襄王开门见山。
林越从怀中取出锦盒,双手奉上。内侍接过锦盒呈给秦王,打开的瞬间,玉圭上的绿光映照得整个宫殿都泛起幽光。
“果然是寡人的玉圭!”
秦昭襄王激动地站起来,手指抚过上面的
“受命于天”
四字,“你从何处得来?”
“从赵括的行军箱中。”
林越趁机说道,“晚辈还发现,玉圭上的星图暗藏玄机,标注着赵国的秘密水网。若秦军能掌控此处,可水淹赵军,不战而胜!”
他故意隐瞒了秘密军队的事,只提水网
——
这才是秦王最关心的。
秦昭襄王果然目光一亮:“此话当真?”
“晚辈愿以性命担保。”
林越顿了顿,“只是这水网极为复杂,需派亲信前往勘察。”
吕不韦立刻接口:“臣愿举荐一人
——
郑安平熟悉代郡地形,可担此任。”
他想趁机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军队。
冯去疾却反驳:“不妥!此事关乎战局,应由军方之人负责。臣举荐王龁将军!”
两人在殿上争执起来,秦昭襄王却看向林越:“你觉得谁合适?”
林越心中冷笑,这是秦王在试探他的立场。他拱手道:“晚辈以为,可让郑安平和王龁同去,相互配合,事半功倍。”
这个回答既不得罪吕不韦,也给了冯去疾面子,秦昭襄王满意地点点头:“准奏。”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一名内侍匆匆跑来,跪地禀报:“启禀大王,武安君白起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林越心中一凛。白起怎么来了?
秦昭襄王皱起眉头:“宣他进来。”
白起一身戎装走进殿内,甲胄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从函谷关连夜赶来。他目光扫过林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启禀大王,臣在函谷关查获赵国奸细,供出林越与赵国宗室私通,意图窃取玉圭!”
“一派胡言!”
林越立刻反驳,“武安君血口喷人,莫非是怕晚辈献上水网机密,坏了您的军功?”
“你!”
白起怒目圆睁,“臣有证据!”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北斗铜环,“这就是从赵国奸细身上搜出的信物,与林越关系密切!”
林越看着铜环,突然笑了:“武安君有所不知,这铜环是晚辈从狼卫首领手中夺得,正要献给大王。没想到竟被武安君的人截胡,还反咬一口。”
“你……”
白起没想到他反将一军,一时语塞。
秦昭襄王看着两人争执,眼神变得深邃。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够了。”
秦昭襄王沉声道,“林越献上玉圭有功,封为‘奉常丞’,留在咸阳听用。白起擅离职守,罚俸一年,回长平待命。”
这个判决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是将林越留在了身边,显然更信任他。
白起不甘心地瞪了林越一眼,却不得不领命退下。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平静。
林越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初步站稳了脚跟。但他也明白,这只是开始。白起的怨恨,吕不韦的算计,秦王的猜忌……
咸阳城的漩涡,才刚刚将他卷入中心。
退殿后,吕不韦拍了拍林越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林先生好手段,只是在咸阳,光有手段还不够。”
林越微微一笑:“晚辈还要多谢相邦提携。”
看着吕不韦离去的背影,林越摸了摸怀中的玉圭。阳光透过宫殿的窗棂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各方势力角逐的焦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这波诡云谲的咸阳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甚至……
逆转整个天下的格局。
远处的宫墙下,一个黑影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这场博弈,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