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果然是个废物！”
“物质感知？这有什么用？去当收破烂的吗？”
“E级，啧啧，真是浪费名额。”
门口那个高大少年更是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哈哈！我就知道！废物永远是废物！”
忆时面无表情地走下台，对那些嘲讽充耳不闻。
物质感知？E级？
他的心脏却在微微加速跳动！
这能力……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前期神技！他的言灵最需要的就是对目标的精确理解！以前在地球要靠显微镜和各种仪器，现在只需要看一眼？
虽然现在可能只能知道一块石头是花岗岩还是石灰岩，一把剑是铁的还是钢的，但未来呢？感知能量传导率？感知结构应力点？感知元素富集度？
知识就是力量！而这个能力，就是快速获取第一手数据的超级传感器！
“废物？”忆时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你们根本不明白，对于一个研究者来说，一双能直接看穿物质表面的‘眼睛’意味着什么。”
不出意外，E级的评级让忆时被分配到了F班。
几天后，宿舍内。
夕阳像泼洒的廉价染料，将宿舍染成一种沉闷的橘红色。小豆对着那几粒顽劣的灰尘较劲，脸色因精神力透支而发白。李维烦躁地摔下炭笔，公式再次陷入死循环。雷克像一摊烂泥般瘫在地上，汗味和绝望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忆时靠在自己的床铺上，目光扫过三名室友。同情？或许有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疏离。
他的视线，落在那把几乎要散架的破木椅上。一个绝佳的实验对象。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去。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扫描探针，缓缓拂过每一处伤痕、虫蛀和断裂面。“物质感知”全力运转，海量的结构信息、应力分布、材质劣化数据涌入脑海，迅速构建出完整的三维模型和修复预案。
雷克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哼哼：“省省吧，忆时，这破玩意儿明天我瞅瞅能不能从仓库顺把新的…”
忆时充耳不闻。他不需要新椅子，他需要数据，需要验证。
体内那丝银色的力量开始流转，不再是模糊的愿望，而是基于精确模型构建的指令流：
“定位：右后腿榫卯接口。执行：诱导木质纤维沿主应力方向定向增生…”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声势浩大。只有在他极度专注的意志下，那把破椅子如同被无形的时间之手抚摸过，虫蛀弥平，裂纹消失，结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密、牢固、平整！整个过程安静得诡异。
两分钟后，他收回手，额头布满细汗，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随手将修复一新的椅子推向雷克。
雷克下意识接过，习惯性地用力一摇——纹丝不动！他愣住，加大力气，甚至动用了灵能强化，椅子宛若磐石！他猛地坐上去，发狠似的蹦跳，回应他的只有结实的支撑感和死寂的沉默。
“操！”雷克触电般弹起来，瞪着椅子，又猛地扭头盯着忆时，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你…你干的？！这他妈是物质感知？！”
小豆的灰尘失控散落，他张着嘴，感知中那把椅子的内部结构变得浑然一体！
李维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死死盯着椅子，又看看忆时，手指无意识地颤抖，他的所有计算模型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忆时淡淡地擦了擦汗，语气平静无波：“一点小把戏，对结构理解深一点，似乎就能稍微影响一下。消耗很大。”
震惊过后，宿舍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羡慕、嫉妒、警惕、探究…复杂的情绪在三人眼中流转。他们没有欢呼，没有靠近，只是下意识地拉开了些许距离。
忆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需要廉价的朋友，他需要的是敬畏和清净。
几天后，看到小豆和李维因冥想效率低下而愈发萎靡，忆时意识到，精神力恢复速度是他言灵能力最大的瓶颈。每日三次的限制太致命了。
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惊动室友。深夜，他悄无声息地取出藏好的废弃材料。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的“物质感知”深入到材料的微观结构。
失败了一次，混合物发出刺鼻焦糊味，他迅速用言灵隔绝气味并分解残渣。
失败了两次，得到一滩无效的粘液，他冷静地记录下现象，调整配比。
第三次，他眼中银芒微闪，言灵之力精妙调控：“定义：此混合物内能量趋向平衡，所有‘宁静’、‘安抚’特性向中心点凝聚析出…”
嗡…
一股极淡的凉意散开，坩埚底部，一小撮细腻的淡紫色粉末悄然出现，散发着微弱的清香。
成功了。“凝神散”。效果约为学院药剂的三成，但对他而言，足够了。
从此，忆时的冥想效率大大提升。每日言灵的使用次数限制，随着精神力的快速恢复，变得宽松了！
某天下午，雷克又因为一点小事和隔壁宿舍的人发生了口角，对方仗着人多，语气嚣张至极。
忆时正好路过，他本想无视，但对方一句“E级废物窝里横”飘入耳中。
他脚步停住，眼神微冷。
没有精确计算，没有复杂描述。他只是感受着体内因为凝神散而变得充盈的精神力，对着那个叫嚣得最凶的家伙，在心中下达了一个相对“宽泛”的指令：
“令其舌根麻痹，暂时失声十分钟。”
指令发出的瞬间，精神力消耗明显比修复椅子时大，但远未到极限！
正在叫嚣的那人声音猛地一噎，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脸憋得通红，惊恐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忆时看都没看结果，仿佛只是拍掉了一只苍蝇，转身径直离开，留下身后一片惊疑不定的目光和那徒劳挣扎的失声者。
他嘴角勾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
精准操控固然重要，但偶尔，这种简单粗暴的“言出法随”，似乎也不错。
精神力的提升，带来了力量的解放。而在这个充满猜疑和危险的世界，力量，才是唯一的硬通货。他依旧独行，但脚下的路，已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