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黑风岭的密林里杀机四伏。
林默靠在一棵老榕树上喘息,胸口的伤在奔跑中被牵扯得隐隐作痛。沈文的人马虽然被甩开了,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镇武司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那个叫沈文的白面书生,眼神里的贪婪和狠戾,像毒蛇一样让人难忘。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盒,里面的书信是把双刃剑,既能威胁赵承影,也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凝神境……”林默低声呢喃,这个境界在《铁骨拳》的序言里提到过,是凡境之上的存在,内息化神,可隔空伤人,是世家门阀垄断的禁忌领域。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衣袂破风声从头顶传来。林默猛地抬头,只见一道白影如惊鸿般落在他面前的空地上,衣袂飘飘,宛如谪仙。
来人身着月白长衫,腰悬长剑,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正是镇武司巡察使——赵承影。
他负手而立,月光洒在他脸上,竟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欣赏山间夜景。“林默?”他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听不出喜怒。
林默心头一凛,这人的气息比沈文强太多了,仿佛一座无形的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左手的戒指,沉声道:“巡察使大人深夜寻我,不知有何贵干?”
“沈文办事不力,让你受惊了。”赵承影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玉,眼神却像深潭,让人看不透深浅,“黑虎帮勾结匪类,残害百姓,本使正欲清剿,没想到被你先一步解决了,倒是省了本使不少功夫。”
他这话听着像是夸赞,林默却觉得背后发凉。这人明知沈文是来灭口的,却偏偏说是“清剿匪类”,显然是想把事情压下去。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林默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既然巡察使大人来了,那黑虎帮的余孽就交给大人处理了,我这就回村。”
“别急着走。”赵承影上前一步,看似缓慢,却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本使听说,你从黑风寨找到了一些东西?”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为了铁盒来的。“只是一些金银珠宝,想来是黑虎帮搜刮的民脂民膏,我正想交给大人,由大人发还给百姓。”
“哦?只是金银珠宝?”赵承影嘴角的笑意不变,手指却轻轻抚上了腰间的剑柄,“那沈文为何说,你还拿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
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能感觉到赵承影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凌厉,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沈文大人怕是误会了,我一介村民,哪敢拿不该拿的东西?”
“是吗?”赵承影的目光落在林默的怀里,“那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
林默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他索性挺直了腰板,直视着赵承影:“是一些书信,记录了黑虎帮如何为镇武司敛财、抓人,甚至……为世家输送‘修炼材料’。”
他刻意加重了“修炼材料”四个字,想看赵承影的反应。然而,赵承影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眼神冷了几分:“本使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些。黑虎帮胆大妄为,竟敢打着镇武司的旗号胡作非为,实在该杀。”
他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仿佛那些书信里提到的“巡察使”另有其人。林默暗自心惊,这人的城府太深了。
“这些书信是重要证据,我觉得应该交给朝廷,让皇上知道真相。”林默故意说道,他想试探赵承影的底线。
赵承影的手指停在了剑柄上,月光下,他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但语气依旧平静:“朝廷自有法度,不劳你费心。把书信交给本使,本使会秉公处理。”
“若是我不交呢?”林默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不交?”赵承影笑了,笑容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觉得,你能带着这些东西走出黑风岭吗?”
话音未落,他突然动了。
一道白影闪过,赵承影的长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林默的胸口。速度之快,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林默只觉得一股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撕裂。
千钧一发之际,林默猛地侧身,同时用意念将怀里的铁盒收进戒指。“叮”的一声,长剑刺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激起一片火花。
“哦?有点意思。”赵承影挑了挑眉,似乎对林默的反应有些意外,“难怪沈文拿你没办法,原来你真的会些旁门左道。”
他手腕一转,长剑如灵蛇般缠上林默的手臂,招式刁钻狠辣。林默不敢硬接,只能依靠戒指的能力,不断地收走身边的石头,再释放出去,干扰赵承影的攻势。
“铛铛铛”,石头被长剑击飞,发出清脆的响声。赵承影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直指林默的要害,却又留有余地,显然是想活捉他。
林默被打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他知道,自己和赵承影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赵承影根本没尽全力,只是在戏耍他。
“你的依仗,就是这隔空取物的把戏?”赵承影一边进攻,一边淡淡问道,“这是哪门哪派的功夫?我怎么从未见过?”
林默咬紧牙关,不回答。他在寻找机会,一个能逃出去的机会。
就在这时,赵承影的剑突然加快了速度,一剑刺向林默的左肩。林默急忙躲闪,却还是慢了一步,衣袖被划破,肩膀上留下一道血痕。
“再不说,下一剑可就没这么客气了。”赵承影的语气依旧平静,眼神里的杀意却越来越浓。
林默的心里涌起一股绝望,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他不甘心,他还没看到青风村的乡亲们过上好日子,还没……还没和阿凝一起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涌上心头,林默突然想到了戒指的另一个功能——储物空间里的阳界可以存活物,自己也能进去!
他心念一动,身体突然凭空消失在原地。
赵承影的剑刺了个空,他愣了一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嗯?人呢?”
他环顾四周,却连林默的影子都没看到。刚才明明还在眼前,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某种极高明的隐匿术?
就在赵承影疑惑之际,林默已经出现在了百米之外的一棵树上。他靠在树枝上,大口喘着气,刚才的瞬移消耗了他不少心神。
“好险。”林默心有余悸,他没想到赵承影这么强,蜕凡境巅峰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他低头看向树下的赵承影,只见他正站在原地,闭目沉思,仿佛在感知林默的气息。林默不敢久留,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向青风村的方向逃去。
赵承影睁开眼睛,眼神深邃。他没有去追,只是望着林默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意思,真是有意思。隔空取物,还能凭空消失……看来,这个林默身上藏着不少秘密啊。”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剑,剑身上还沾着林默的血迹。“沈文说的没错,这个人,留着确实是个麻烦。”
“不过……”赵承影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的那门功夫,倒是个好东西。若是能弄到手,说不定能助我突破凝神境,甚至……触及神通境的门槛。”
他转身,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话,随风飘散:“林默,你跑不掉的。”
林默一路狂奔,直到看到青风村的轮廓,才稍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赵承影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逃脱只是暂时的。
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不仅保护不了阿凝和村民们,自己也迟早会死在赵承影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