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帮的人走后,青风村像被抽走了魂魄。
张老汉抱着孙女坐在地上哭,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看着让人心头发堵。几个村民帮着把散落的谷子拾起来,没人说话,只有晚风卷着落叶沙沙响,像谁在低声叹息。
林默站在阿凝身边,看着这光景,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他在申城时见惯了写字楼里的明争暗斗,却没见过这般赤裸裸的欺凌——抢了东西还要掳人,这和强盗有什么两样?
“他们还会来的。”阿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恐惧,“刀疤刘是黑虎帮的三当家,最是记仇。”
林默低头看了看左手,戒指的花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他刚才收走钢刀时,故意让刀落在离黑虎帮的人不远不近的地方,就是想让他们以为是邪祟作怪,不敢深究。可这法子只能用一次,下次再用,对方未必会信。
“得想个长久的法子。”林默沉声道。
阿凝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怎么想?黑虎帮有上百号人,个个都练过拳脚,我们……”
“我们不是没人。”林默打断她,扫了眼周围的村民,“李大叔力气大,张老汉会设陷阱,还有村里的后生,只要肯抱团,未必打不过他们。”
他这话一出,几个年轻些的村民都抬起头,眼里有光闪动,却又很快低下头去。李大叔闷声道:“小哥说得轻巧,人家是练家子,一拳能打死头牛,我们这些庄稼汉,上去就是送菜。”
“练家子也是肉长的。”林默走到院墙边,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他们刀枪不入,难不成石头也砸不动?”
他说着,心念一动,左手的戒指微微发热。那石头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嗖”地一声射向不远处的老槐树,“噗”地嵌进树干半寸深。
村民们都看呆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阿凝捂住嘴,眼里满是震惊——她终于明白,那晚药碗消失不是戏法。
林默没解释,只是看着众人:“我不敢说能打跑黑虎帮,但至少能让他们知道,青风村不是软柿子,不是谁都能捏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李大叔攥紧了锄头,指节发白:“小哥要是真有这本事……我老李头豁出去了!”
有了第一个响应,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对,与其等着被欺负,不如拼一把!”“我儿子死在黑虎帮手里,我早就想报仇了!”
暮色渐浓,茅舍里却燃起了一簇簇火苗——那是村民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日,青风村像是变了个样子。
林默教村民们做些简单的防备:把削尖的木棍埋在村口当陷阱,用藤条编成长鞭,甚至让女人们准备石灰粉。他自己则琢磨着戒指的用法,发现不仅能收死物,还能短暂储存活物,只是放进去时那活物会定住不动,像被施了定身法。
这天清晨,阿凝正在溪边捣药,忽然看见远处尘土飞扬,十几匹快马朝着村子奔来。她心里一紧,扔下药杵就往村里跑:“来了!黑虎帮的人来了!”
村民们闻讯,立刻按林默的安排各就各位。李大叔带着几个后生守在村口,手里握着削尖的木棍;女人们躲在屋角,怀里揣着石灰包;林默则和阿凝藏在张老汉家的柴房里,透过门缝往外看。
马蹄声越来越近,为首的正是刀疤刘,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壮汉子,个个腰间挎着刀,脸上带着凶相。
“小的们,给我搜!”刀疤刘勒住马,三角眼扫过村子,“把那个叫阿凝的小娘们找出来,献给帮主当压寨夫人,剩下的男丁全打断腿!”
原来他们是冲着阿凝来的!林默心里一沉,攥紧了拳头。
几个黑虎帮的喽啰踹开村民的家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嘴里骂骂咧咧。有个后生忍不住冲出去,刚举起木棍,就被一个喽啰一脚踹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反抗?找死!”刀疤刘冷笑一声,亲自下马,提着刀往阿凝家走去,“听说那小娘们长得标致,老子先替帮主尝尝鲜!”
眼看他就要闯进阿凝家,林默眼神一凛,意念一动——刀疤刘腰间的钢刀突然凭空消失。
刀疤刘正得意,忽然觉得腰间一轻,低头一看,顿时懵了:“我的刀呢?”
他身后的喽啰们也发现自己的刀不见了,纷纷惊呼起来。就在这时,林默再次动念,那些消失的钢刀“嗖嗖”地从空中落下,刀刃朝上插在刀疤刘脚边,吓得他赶紧后退,差点摔倒。
“邪门!真是邪门了!”刀疤刘脸色发白,想起上次丢刀的事,心里发毛,“难道这村子有妖怪?”
他正想下令撤退,林默突然从柴房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一块石头:“刀疤脸,抢东西抢到爷爷头上了,问过我了吗?”
刀疤刘见他只是个穿着古怪的年轻人,顿时恼羞成怒:“哪来的野小子,敢管你刘爷爷的事?给我废了他!”
两个喽啰应声冲上来,拳头挥得虎虎生风。林默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左边的拳头,同时心念一动,右边那个喽啰脚下突然多出块石头,“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左边的喽啰见状,掏出腰间的短棍就打。林默弯腰避开,左手在他手腕上一搭,用的正是从地球拳谱上学的擒拿手法,只听“咔嚓”一声,那喽啰疼得惨叫起来,短棍也掉在了地上。
这几下干净利落,看得村民们目瞪口呆。刀疤刘更是又惊又怒:“点子扎手!一起上!”
剩下的喽啰们一拥而上,手里没了刀,就用拳头和脚踹。林默在人群中穿梭,时而用戒指收走他们的武器,时而释放石头绊倒他们,竟没一个人能碰到他的衣角。
他毕竟没受过系统训练,打了一会儿就有些气喘。眼看一个喽啰的拳头就要打到他脸上,突然一支竹箭“嗖”地射来,正中那喽啰的胳膊。
是阿凝!她不知何时拿起了墙角的猎弓,正拉满弓弦,眼里虽有惧色,却异常坚定。
“好!”村民们见状,也纷纷冲了出来。李大叔一锄头砸在一个喽啰的背上,张老汉扔出的陷阱绳绊倒了两个,女人们则把石灰粉撒向敌人的眼睛。
刀疤刘见势不妙,捂着被石灰粉迷了的眼睛,嘶声喊道:“撤!快撤!”
喽啰们如蒙大赦,扶着受伤的同伴,狼狈地爬上马,一溜烟跑了。
青风村一片欢腾,村民们围着林默又喊又叫,把他抬起来抛向空中。阿凝跑过来,递给他一块手帕,眼里闪着泪光:“你没事吧?”
林默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她被弓弦勒红的手指,心里一暖:“我没事。”
夕阳下,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林默知道,这次击退黑虎帮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但他不怕,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阿凝,有青风村的村民,还有那枚神秘的戒指。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那团来自现代文明的火种,已经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点燃了第一簇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