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显摆他多读了几本律书似的!二少爷比他强多了,也没见这么”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旁边人赶紧捂住他的嘴,紧张地四下张望。
老文书叹口气,摇摇头:“少说两句吧人在屋檐下”
众人相视无言,默默低头继续整理案卷,库房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清州城北门官道上,积雪被清扫一空,露出湿漉漉的青石板路。
一队车马在肃穆的官差护卫下,缓缓驶入城门。打头的是两辆四匹骏马拉着的青呢官轿,轿帘紧闭,气派森严。后面跟着几辆装载箱笼行李的马车,还有数十名精悍的护卫骑马随行。
为首那辆官轿内,刑部郎中王景尧正闭目养神。
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修剪得一丝不苟,身着绯色官袍,虽闭着眼,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久居官场的威严。
他对面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锦缎华服,面容俊朗,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贵气。此人正是自称镇国公流落民间之子——李云峥。
另一辆官轿里,坐着青阳府知府刘临舟。他身形微胖,面皮白净,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着,仿佛带着笑意,却让人看不透深浅。
此刻,他正透过轿帘缝隙,打量着清州城略显萧条的街景,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车队并未停留,径直驶向清州府衙。不多时,知府刘临舟的仪仗便停在了府衙门前。吴县令早已率一众属官在门前恭候多时。
“下官清州县令吴明远,恭迎府台大人!”吴县令躬身行礼,姿态恭敬。
刘临舟在随从搀扶下步下官轿,脸上堆起和煦的笑容,亲手扶起吴县令:“吴县令不必多礼!本府此行,是为镇国公寻子一案,还需吴县令鼎力相助啊!”
“府台大人言重了!下官定当竭尽全力,配合大人查清此案!”吴县令连忙表态。
两人寒暄几句,步入府衙后堂。落座奉茶后,刘临舟收起笑容,正色道:“吴县令,镇国公寻子一案,事关重大,牵扯甚广。圣上亦有关注。此案由刑部王郎中与本府共同督办,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下官明白!”吴县令心头一凛。
“对了,”刘临舟端起茶盏,轻轻撇了撇浮沫,状似无意地问道,“前些日子,贵县衙审理的那桩刁全诬告构陷秦家庶子一案,闹得沸沸扬扬。本府在州府也有所耳闻。那刁全判得如何了?”
吴县令心头一跳,谨慎答道:“回府台大人,刁全捏造邪说,装神弄鬼,诬良构陷,惑乱人心,罪证确凿。依律,判鞭八十,罚铜五百贯,枷号三日示众。”
“哦?”刘临舟放下茶盏,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鞭八十?枷号三日?这刁全,虽是个讼棍,但听闻其背后似也有些牵扯。如此重判,会不会激化民怨?”
“毕竟,那秦家庶子呵呵,倒是好手段,年纪轻轻,便有此等翻云覆雨之能,连本府都颇为好奇啊。”
吴县令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刘知府这话,看似随意,实则句句敲打!暗示刁全背后有人,又点出秦默“手段了得”,更对判决结果流露出“过重”之意!这是在逼他松口!
“府台大人明鉴!”吴县令连忙躬身,“刁全罪有应得!不过大人
体恤民情,下官自当酌情。待枷号期满,便从轻发落,遣返原籍便是。”
刘临舟脸上重新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吴县令的肩膀:“吴县令果然明事理,顾大局。很好。那秦家庶子叫什么来着?秦默?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物。有机会,本府倒想见见。”
吴县令唯唯诺诺,心中却翻江倒海。刘知府对秦默的“兴趣”,绝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