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贬官三年:满朝文武求我登基 > 第18章  受诏?专给钦差铺棺材

黄土长道蜿蜒如蛇,自北向南,一路卷着沙尘伸入黑风寨咽喉。
官道两侧,黄土新铺三尺,香案每隔十步一设,焚着沉水香,青烟笔直升起,是在给天上报信:圣使降临,万民恭迎。
徐谦立于门前,青袍宽袖,束发戴玉冠,眉目清朗,竟有几分当年内阁首辅临朝时的风仪。
他负手而立,唇角微扬,看着真是那等忠臣义士,翘首以盼天恩。
小豆子蹲在旗杆下,手指抠着泥土,声音压得极低:“头儿……真要接旨?咱们可是布了杀局,棺材都埋好了,火油也浇了,就等您一声令下……”
“当然接。”
徐谦笑着,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如冬夜井水映月,“圣旨嘛,不接,怎么显得我大逆不道?”
他抬手整了整衣领,语气轻佻:“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不是我不尊皇命,是这命,不配让我跪。”
话音未落,北方烟尘骤起,蹄声如雷,三百锦衣铁骑踏破黄沙而来。
当先一人身披蟒纹太监服,面白无须,手持黄卷圣旨,正是钦差太监高德全。
他骑在白马上,望着沿途跪伏的“百姓”,心中大悦,捻须冷笑:
“徐谦终究是怕了。再大的枭雄,也逃不过一个‘名’字。天子之命,终究是天命。”
可马队刚入断龙谷,气氛骤变。
道旁五口黑棺并列,乌木沉沉,白幡猎猎,上书血字
“高德全之墓”“刘瑾义子,葬于此”“奸宦归途,魂不得返”。
随行锦衣校尉脸色煞白,有人低语:“这……这是诅咒!”
高德全强作镇定,挥手:“妖术惑众!烧了这些棺材!”
火把刚举起,林中忽起几声银铃,清脆如少女嬉笑,却带着森然死意。
红影一闪,柳莺儿自树梢飘落,赤足点在棺首,银铃在踝间轻响。
她歪头望着高德全,唇红如血,眸亮如刀:“公公,这棺材——暖和吗?”
话音未落,三名举火校尉喉间飙血,扑倒在地,颈上只余一线红线,竟是被细线绞断。
“谁!谁敢行刺钦差!”高德全惊怒交加,抽出腰间短刃。
柳莺儿却不理他,只轻轻抚摸棺木,像在抚摸情人的脊背:“这口最大,留给你睡的。要不要现在试试?我帮你闭眼。”
高德全浑身发抖,怒吼:“拿下!给我杀了她!”
锦衣铁骑刚要冲上,两侧山崖箭矢如雨,密如飞蝗。
流民军伏兵尽出,箭头淬毒,专射马腿。
战马哀鸣倒地,阵型大乱。
就在这时,徐谦缓步而出,青袍不染尘,笑容温雅如故。
“久闻高公公执掌司礼监,代天宣旨,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他拱手作礼,姿态恭敬得近乎讽刺。
高德全勉强稳住心神:“徐谦!圣上有旨,赦你前罪,命你入京述职!你若抗旨,便是叛逆,天下共诛之!”
徐谦不答,只伸手:“圣旨拿来。”
高德全迟疑一瞬,终究不敢违逆流程,递出黄卷。
徐谦接过,却不跪,反而当众展开,朗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谦贬黜三年,戴罪立功,今边患稍平,特赦其罪,召赴京师,述职听用……”
“嗯,写得情真意切。”
他合上圣旨,叹息一声,眼神却冷如霜雪:“刘瑾想我死,倒不怕脏了圣旨。”
说罢,手腕一扬,圣旨竟直直投入道旁火盆。
黄绢遇火即燃,火焰腾起,映照徐谦脸庞明暗交错,宛如神魔同面。
“我不去。”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
“我要在这,替百姓活着!”
高德全双目赤红,厉声嘶吼:“你敢焚旨?!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风骤起,吹动新旗,黑底赤边,“徐”字如血。
徐谦缓缓抬头,目光如刀,刺入高德全眼底。
“罪?”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却震得人心发寒,
“你说罪?”
他抬手,指向城门方向,语气陡然森寒:
“周文远的头还挂在城门,李怀恩的奏本还在京中传抄——你们来招安心,是怕我打进去吧?”
风卷残雪,扑打在黑风寨的箭楼之上,檐角铁马叮当乱响,如冤魂叩门。
徐谦立于城楼,披着一件旧青袍,袖口磨得发白,却依旧挺直如松。
他望着北方——那条通往京城的黄土官道早已被大雪掩埋,天地间似乎只剩这一座地儿,与他一道冷眼俯视着将倾的江山。
国运模拟器那一行虚影仍在眼前闪烁:
【预判:一月后,京城疫起,刘瑾闭门自保,民乱将起——国运值+60】。
徐谦咧了咧嘴,自嘲地笑出声:“老子刚烧了圣旨,你就给我来个瘟疫?这是嫌我不够乱?”
可笑意未达眼底。
他知道,这不是天要亡大梁,是大梁早已腐烂到骨,只差一场风,吹散这具尸。
他缓缓拔出腰间短刀,刀锋映着雪光,寒得刺眼。
刀尖落下,在雪地上划出一道深痕,像是剖开这乱世的胸膛。
“天下要换刀。”他低声说,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钉进地底,“我不做臣,我做——执刀人。”
他站起身,环视那些瑟瑟发抖的锦衣校尉,目光如刀,刮过每一张惊惧的脸:“你们回去告诉刘瑾,他送来的不是招安,是祭品。五口棺材,已收四魂,只剩一口——我替他留着。”
当夜,北风呼啸,五口乌木棺材入土。
四具葬于断龙谷阴面,压镇煞气。
唯有一口,孤零零立于寨门正中,棺盖未合,内里铺满白绫,宛如待嫁之床。
上书三字,墨迹淋漓,如血泼就——
“刘瑾备”。
寨中无人敢近,唯柳莺儿赤足踏雪而来,银铃轻响,她蹲在空棺旁,指尖抚过那三字,轻笑:“你说他会不会自己钻进去?”
徐谦倚门而立,望着那口空棺,没回答。
那人得活着,亲眼看着自己一手遮天的王朝,如何被一把刀,一寸寸剥皮拆骨。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京城,司礼监内玉杯碎地,声震梁柱。
刘瑾双目赤红,咆哮如兽:“徐谦反了!传旨天下,发兵剿逆!”
可御前会议上,老尚书颤巍巍起身,声音如秋叶将落:“百姓……称其‘徐公’,不称‘逆贼’……若强剿,恐天下皆反。”
殿中死寂。
皇帝枯坐龙椅,良久,低声问:“他……到底要什么?”
无人应答。
……
而在安民府南门外,五根粗木桩已立三日。
日头毒辣,周文远的尸体在烈日下微微扭曲,苍蝇盘旋,手掌钉孔渗出黑血。
清晨,总有流民悄然前来,低头不语,捡起石子,轻轻掷于尸下。
就像,那不是一具死尸。
而是一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