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系统补偿:我靠抢主角机缘逆袭 > 第9章 雨落与灯明

秋雨来得突然,午后还晴着的天,转眼就被乌云压得低低的。陈凡刚把最后一批风筝材料归置好,雨点就“噼里啪啦”砸在工坊的玻璃顶上,像无数只小手在敲窗。
“这雨来得邪乎,怕是要下整夜。”林风扒着窗户往外看,巷子里的青石板已经泛出湿漉漉的光,“李哥刚才说他爸住的老房子漏雨,正带着人去修呢,要不咱们也过去搭把手?”
陈凡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父亲的康复训练该结束了。“我先去接我爸,完了就过去。”他拿起伞,“你把工坊的门窗关好,特别是那些竹篾,别受潮了。”
医院走廊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父亲正坐在康复器械上,由护工陪着练习抬手。看见陈凡进来,老人眼睛一亮,原本有些僵硬的胳膊竟抬高了半寸。“今天进步不小啊。”陈凡蹲下来帮他擦汗,“医生说再坚持两个月,说不定能自已拄着拐杖走几步。”
父亲咧开嘴笑,嘴角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却急着摆手,指向墙角的帆布包——里面是他今天新扎的风筝骨架,巴掌大的小凤凰,翅膀削得薄如蝉翼。
“这手艺,比上个月强多了。”陈凡拿起骨架仔细看,竹篾的弧度均匀,接口处缠的线也比以前工整,“等雨停了,咱们就去江滩放这个小凤凰。”
回程的路上,雨势更大了。出租车在积水里碾过,溅起半米高的水花。父亲靠在陈凡肩上,手里紧紧抱着那个帆布包,像是护着什么宝贝。路过李老伯家那条老巷时,陈凡让司机停了车——巷口积了水,李老板正蹲在屋檐下接漏下来的雨,林风举着伞站在旁边,裤脚已经湿透了。
“叔怎么也来了?”林风看见轮椅,赶紧跑过来撑伞,“李伯家屋顶的瓦片松了,刚才一阵风刮掉好几块,李哥正踩着梯子往上铺油布呢。”
陈凡把父亲安顿在旁边的门廊下,刚要挽袖子上前,就被父亲拽住了胳膊。老人指着帆布包,又指了指李老伯家的窗台,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陈凡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父亲是想把那个小凤凰骨架送给李老伯。
“您想送给李伯?”陈凡拿起骨架,父亲用力点头。他笑着把骨架递到正在帮忙递钉子的李老伯手里,“我爸特意给您扎的,说您上次雕的凤凰太孤单,得有个伴儿。”
李老伯接过骨架,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捧着小凤凰看了半天,眼眶忽然红了:“老伙计,你这手还是这么巧。”他转身往屋里走,片刻后拿出个小木盒,里面是枚雕成凤凰尾羽形状的木簪,“前几天琢磨的,给你家老太太插头发用,别嫌弃。”
母亲正好打伞过来,接过木簪时,指尖在温润的木头上轻轻摩挲。“这手艺,比当年百货大楼里卖的还好。”她把木簪别在鬓角,对着雨帘里的水洼照了照,“等天晴了,我戴着它来工坊帮忙,给孩子们讲故事。”
雨幕里忽然传来“哐当”一声,是李老板踩的梯子打滑了。林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两人踉跄着摔在泥水里,手里的油布却紧紧拽着没松。“没事吧?”陈凡赶紧跑过去拉人,李老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咧嘴笑:“这点雨算啥,当年跑工地的时侯,比这惨十倍的都经历过。”
他站起来拍了拍林风的肩膀,掌心的泥印在蓝布衫上蹭出个深色的印子:“说真的,林风,以前总觉得你们年轻人搞非遗是瞎折腾,现在才明白,你们守着的不是老物件,是念想。”
林风抹了把脸,雨水混着笑从眼角淌下来:“李哥,等天晴了,咱们在工坊搭个小阁楼,让李伯和我叔平时能在上面喝茶看风景,顺便给咱们监工。”
“这个好!”李老伯在旁边接话,“我那儿还有几块老松木,让楼板正好,结实!”
雨还在下,巷子里却热闹起来。护工推着父亲在门廊下看他们忙活,老人时不时发出“嗬嗬”的笑声;母亲和李老伯的老伴坐在屋檐下,借着廊灯的光择菜,说的都是年轻时带孩子的琐事;陈凡和林风、李老板踩着泥水递材料,偶尔因为谁踩了谁的脚笑骂两句。
暮色渐深时,漏雨总算堵上了。一行人往工坊走,雨靴踩在水里“咕叽咕叽”响。路过巷口的小卖部,林风跑进去买了几包姜茶,拆开分给大家。“暖乎乎的,驱驱寒。”他把自已那包塞给陈凡,手指碰到对方冰凉的手,又赶紧缩回来,耳根悄悄红了。
工坊的灯亮着,像茫茫雨夜里的一座小岛。推开门,暖意混着竹篾的清香扑面而来——王主管带着两个员工正在打扫,张总居然也在,正蹲在地上帮着整理被雨水打湿的包装纸。
“听说下雨,过来看看有没有损失。”张总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跟周科长通了电话,她说明天要带省里的考察团来,咱们可得把最好的样子亮出来。”
“放心吧张总,”林风指着墙上新挂的照片,“这是上周孩子们让风筝的合影,还有叔和李伯合作的凤凰木雕,都摆着呢。”照片里,父亲和李老伯并肩坐着,手里举着扎好的风筝,笑得像个孩子。
陈凡忽然注意到角落里多了个旧柜子,是李老板从家里搬来的老物件,雕花的柜门,玻璃上还贴着泛黄的“囍”字。“我妈说这柜子当年是陪嫁,放首饰的。”李老板摸着柜面,“现在空着也是空着,拿来给你们放那些迷你风筝材料包正好。”
雨还在下,工坊里却像个小暖炉。母亲和李老伯的老伴在厨房煮姜汤,蒸汽模糊了玻璃窗;张总和李老板对着图纸讨论阁楼的设计;林风在给那些淋湿的竹篾扇风,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父亲坐在轮椅上,正用不太灵活的手,给那个小凤凰骨架糊纸。
陈凡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当时他还在为父亲的医药费发愁,对着系统面板上飙升的厄运值掉眼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而现在,通样是雨夜,身边却围记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暖意,连雨声都变得温柔起来。
“发什么呆呢?”林风递过来一杯姜茶,“李哥说他爸明天想教大家雕木牌,就刻‘平安’‘顺遂’那些字,说给来工坊的人讨个好彩头。”
陈凡接过杯子,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他望向窗外,雨幕里的巷口亮着一盏路灯,光线穿过雨丝,在地上铺出片昏黄的光。“挺好的。”他轻声说,“让每个来这儿的人,都能带着点念想回去。”
父亲忽然举着糊好的小凤凰风筝晃了晃,纸面上用朱砂点了眼睛,在灯光下亮闪闪的。林风赶紧跑过去:“叔太厉害了!这凤凰像活的一样!等雨停了,咱们就把它挂在阁楼最显眼的地方,当镇坊之宝!”
父亲笑得更欢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像个得到夸奖的孩子。
夜深时,雨小了些。陈凡推着父亲往家走,母亲撑着伞跟在旁边,手里拎着李老伯老伴给的腌菜。巷子里的积水倒映着路灯,像撒了一地的碎银。父亲怀里抱着那个小凤凰风筝,时不时用脸颊蹭蹭纸面,像是在跟它说话。
“今天李老板说,想把他那个闲置的仓库改造成非遗l验馆。”陈凡轻声说,“以后可以搞些短期培训班,让上班族也能来学扎风筝、让糖糕。”
母亲笑了:“那你可得多雇几个人,不然忙不过来。”她顿了顿,摸了摸鬓角的木簪,“你爸今天高兴,晚上说不定能多吃半碗饭。”
陈凡低头看了看父亲,老人已经靠在轮椅背上睡着了,嘴角还微微翘着。雨丝落在他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细盐。陈凡把伞往父亲那边倾斜了些,脚步放得更轻了。
远处的工坊还亮着灯,在雨夜里像颗固执的星子。他知道,生活里的风雨还会再来,就像这秋天的雨,说来就来,从不含糊。但只要那盏灯亮着,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总有能躲雨的屋檐,有能取暖的姜茶,有像小凤凰风筝一样,哪怕被雨打湿,也能重新飞起来的勇气。
雨渐渐停了,云缝里透出点月光。陈凡抬头望去,工坊的灯还亮着,映着窗户上那只纸糊的小凤凰,在夜色里轻轻摇晃,像在跟他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