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毒!是铁毒入了水神!”
“诅咒!这是开矿的诅咒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炸开!恐惧的嘶喊瞬间吞噬了寨子!冶铁的炉火还在燃烧,此刻却成了地狱的炬焰!
帕隆枯枝般的大手死死攥住婴儿细瘦的脚踝,粗糙的指腹触到那焦黑的、如同朽木般的皮肤。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住凌云!古铜色的脸上筋肉剧烈跳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咆:“你…说…引走毒水就能活!我的孙子…为何还…生着炭脚?!”
他的声音如同破碎的锈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沫!周围的黎族汉子瞬间红了眼,手中开山挖渠的铁镐、撬棍被死死攥紧!目光如同利箭,狠狠钉在凌云和凌泉身上!空气凝滞如铅,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凌云脸上的狂傲瞬间僵住,如同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血色褪尽!他张了张嘴,看着婴儿那焦黑的、如同烧焦木炭般的脚,喉咙里堵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引水…是第一步!”凌泉一步上前,声音嘶哑却坚定,强行压下胸中的惊涛骇浪,“矿毒入水…不止一源!渗入土…浸入溪…钻入…泉!铁管通得走明流,挡不住地脉暗渗!”他猛地指向峡谷深处那片裸露着嶙峋黑岩的巨大裂口——正是鹰喙峒铁山矿坑!石壁上渗透出的暗红色浊流,如同血泪般淌入山涧。“根源!在那儿!必须封矿!清淤!换…”
“封矿?!”一个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骤然刺破混乱!
人群分开。
廉州通判李严在一队精甲官差的护卫下,踱步而入。他身着簇新的青绿官袍,手持一方明黄绢布,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却噙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讥诮。他身后的刑部都官司吏王彪更是面如寒霜,腰间悬挂的雁翎刀刀鞘拍打着官靴,发出咄咄逼人的脆响。
“琼州黎境,私开矿禁!擅伐神木!勾连黎蛮!祸乱边地!着即查封鹰喙峒铜山矿坑!问责为首奸民凌氏昆仲!拆毁私铸沟渠!不得有误!!”
律法如雷!帕隆脸色死灰!黎族汉子们目眦欲裂!
“大人!”凌云猛地挣脱亲兵钳制,嘶声力竭,“封矿?!引水管渠已快通至毒潭!此渠一拆!暴雨将至!山洪裹挟矿毒!整个鹰喙峒都要被”
“住口!”王彪厉声打断,雁翎刀半出鞘,寒光闪烁,“矿禁乃太祖高皇帝定下的国法!尔等私相授受,酿成毒祸,竟还敢狂言?!”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阿桑怀中那具焦黑的婴儿尸体,竟无一丝怜悯,“刁民!妖言惑众!来人!即刻封矿!拆渠!”
如狼似虎的官差扑向矿坑入口!另一队则挥舞铁锤、铁镐冲向那新铺就的铸铁引水管!
“不——!”帕隆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试图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