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也忘了抽烟,有点吃惊地看向李治。
“你你说你是哪的?”老祁侧了一下身子,一下竖直了耳朵。
“县政府办公室的”李治不紧不慢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老祁听清了,他拿笔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转头瞅了瞅老于,两人都是一脸尴尬。
房间出现了奇怪的安静。
李治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这两个民警。
老祁脸上的表情迅速变化着,终于拼成了一副笑脸。他抬起手挠了挠头: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有点误会老于,还不快把这位李同志的手铐解下来?”
老于愣了一下,慌忙起身,给李治打开了手铐。
李治活动了一下已经酸胀发麻的手腕,心中的怒气稍稍减了些。
这两名警察想必也是奉命行事,小喽啰两个,木偶人,自己也没法跟他们较真。
“李、李同志,您在县府办具体做什么?”老祁身子朝前挪了挪,小心地问道。
“沈县长的秘书”
“啊?”老祁像被蝎子蛰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他和老于互相看了看,神情更加不自然。
“那,这事情闹得有点大了,”老祁心虚地看了李治一眼,“李秘书,对不起,这都是所长安排的,我们也没办法。您您千万别怪罪。”
李治笑了笑,没说话。
老祁站起来,摸了摸后脑勺:“李秘书,这样吧,我去跟我们所长说一声。”
说完,他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李秘书,请抽烟。”老于看着老祁的背影,忙从烟盒里弹出一支香烟,恭恭敬敬递到李治眼前。
“不好意思,我不吸烟,谢谢。”李治摆摆手。
老于怔了一下,咧开嘴笑笑:“那您等等,我去泡茶!”不待李治答话,他便转身小跑着出了屋。
很快,老于走了回来,将一杯泡好的茶放到李治旁边的小桌子上。
“李秘书,您请喝茶。”
李治正要答话,却听到走廊上响起了沉闷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老祁在前,后面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李秘书,这是我们苗所长”老祁指了指那个中年人。
那苗所长肤色黝黑,一脸褶子,一张嘴,露出一口烟熏的大黄牙。
“你就是沈县长的秘书?”苗所长走到跟前,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不住打量着李治。
“是,如假包换。”李治笑了笑,从衣袋里掏出县政府大门的出入证,起身递了过去。
“哦”苗所长狐疑地看了李治一眼,伸手接过了出入证。
他拿着出入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扭头看看李治,点点头;
“对不起,李秘书,这可能是个误会。”苗所长把出入证递还给李治,满脸带笑。
“苗所长,那我可以走了吗?”李治不由心下一宽。
“这”苗所长面皮一皱,使劲挠了挠头皮,忽然一呲牙,“这样吧,李秘书,辛苦您再等一下,我去跟领导汇报一声,回头就给您办手续”
随后,他冲老祁和老于点点头:
“你俩照顾好李秘书,等我回来。”
说完,苗所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
老祁和老于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偶尔抬眼看看李治。
李治盯着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这县长秘书的名头还是很管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还是不见苗所长回来。
李治心中忽然焦躁起来,隐隐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又起,不一会,苗所长出现在门口。
他迈步进屋,沉着脸,目光闪烁地看着李治,半天没说话。
李治心中一顿,下意识站了起来。只听苗所长嘶哑的声音说道:
“李秘书,你把人打成这样,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不大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