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金凯大厦十七楼。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胶水。
刘伟被三个纹身壮汉围在中间,汗水浸透了衬衫后背,紧紧贴在发凉的皮肤上。
他面前的茶几上,扔着他的身份证,旁边是一沓按满红手印的借据。
为首的光头男,用一把修脚刀不紧不慢地刮着指甲,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刘伟,最后一天。”光头男吹掉指甲缝里的污垢,刀尖指向刘伟的膝盖。
“五十万,连本带利。今天拿不出来,我老板说了,卸你一条腿。”
刘伟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他脑子里像一锅沸水,疯狂翻滚着所有可能的名字,却找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刺痛。
“大哥,我我去上个厕所。”刘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光头男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
“快去快回,别想着耍花样。这层楼的窗户都封死了。”
刘伟连滚带爬地冲进卫生间,反锁了门。
他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瘫坐在地。
绝望中,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满是汗水留下的指痕。
通讯录翻了几遍,那些所谓的“朋友”此刻都变成了灰色。
忽然,一个没有备注,只存着“王老板”三个字的号码跳进眼里。
那个在牌局上出手阔绰,自称搞煤炭的山西老板。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一根在溺水时看到的浮木。
他按下了拨号键,电话接通的瞬间,哭腔再也压抑不住。
“王王老板!救命!救我一命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沉稳又略带惊讶的男声。
“哦?是小刘啊。怎么了这是,慢慢说,别急。”
“我被人扣了!在解放路金凯大厦!他们他们要剁我的手!”刘伟的声音语无伦次,充满了恐惧的尖啸。
“金凯大厦17楼他们就要动手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那笑声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豪气。
“多大点事,哭成这样。在那等着,别挂电话,也别怕。我马上到。”
半个小时,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刘伟被重新押回办公室的沙发上,光头男已经失去了耐心,手里掂量着一根棒球棍。
办公室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普通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没有跟班,手里只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正是“王老板”。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光头男身上,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
“我朋友不懂事,给各位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整个办公室的喧嚣都安静下来。
光头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他搬来的救兵?”
“王老板”没有回答,径直走到茶几前,将手提箱“啪”地一声放在上面,打开。
一整箱崭新的红色钞票,码放得整整齐齐,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油墨香。
五十万现金的视觉冲击力,远比一串数字要震撼。
“他欠你们多少,我替他还了。”王老板从箱子里抽出一沓钱,扔在茶几上。
“这五万,算是我请兄弟们喝茶的辛苦费。”
他看着光头男,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