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萧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张图片文件。
他点开。
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大学集体照，拍摄背景像是一栋老旧的教学楼。
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十几年前流行的衣服，笑容青涩而张扬。
韩萧的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扫过。
很快，他找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于正林，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的阴沉，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正和身边的人勾肩搭背。
而他身边那个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眼神里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年轻人，赫然就是审讯室里那个沉默如石的黑影！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这个发现让韩萧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继续移动。
当他的目光落在于正林和黑影身边的第三个人身上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人，身材魁梧，剃着板寸，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手臂上隐约可见纹身的轮廓。
尽管比现在年轻了许多，但那张脸，韩萧绝不会认错。
金彪！
那个在古城地块上和他斗得你死我活，最终锒铛入狱的本地地产商！
一瞬间，无数被忽略的线索在韩萧脑中炸开，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金彪为什么对古城那块地那么执着？
为什么他一个搞房地产的，会对一个工业项目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
为什么当初自己总觉得，金彪的背后，似乎还有别人？
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是大学同学。
原来这条线，从十几年前，就已经埋下了。
于正林、金彪，还有这个所谓的“商业间谍”，他们三个，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金彪不是什么地方恶霸，他更像是于正林势力在云州这片土地上，提前布下的一颗棋子！
“韩萧？你在听吗？”秦玥的声音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在。”韩萧的声音有些干涩，“这张照片，帮了我一个大忙。”
“那就好。这个金彪需要我再查查吗？”
“不用了。”韩萧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关于他，我知道的，可能比你的数据库还多。”
挂断电话，韩萧立刻让赵立德找人打印了这张照片。
他拿着那张还带着打印机温度的照片，重新走向审讯室。
推开门，审讯室里的气氛依旧压抑。
张猛已经不在了，换了两个年轻警员守着，但那个黑影依旧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
韩萧拉开椅子，在黑影对面坐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a4纸打印的照片，轻轻地推到了桌子中央。
黑影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当他看到照片上那三个勾肩搭背的年轻人时，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错愕和一丝恐慌的表情。
他的呼吸，乱了一拍。
虽然极其轻微，但韩萧捕捉到了。
韩萧伸出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指尖落在了金彪那张笑得有些张狂的脸上。
“聊聊吧。”
韩萧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砸在黑影的心上。
“聊聊你，聊聊于正林。”
他顿了顿，看着对方骤然缩紧的瞳孔，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地送进对方的耳朵里。
“再聊聊你们这位老同学，金彪。”
“他现在，可就在你们隔壁的看守所里。”
“也许，我该安排你们见个面，叙叙旧？”
“咔。”
一声轻响。
那是黑影紧握的双拳，指节发出的声音。
他猛地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韩萧，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火焰。
不是愤怒，而是彻底的骇然与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