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空气凝滞得像一块铁。
白炽灯的光线毫无温度，照在被捕黑影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映出一片惨白。
他坐在审讯椅上，身体笔直，双手被铐在身前，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从被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张猛把一份厚厚的卷宗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姓名？年龄？籍贯？”
黑影的眼皮动都未动，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张猛和这间屋子都是透明的。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张猛绕着他走了两圈，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的指纹被化学药剂处理过，查不到。身上除了这套衣服，连个钥匙扣都没有。够专业的。”
他停在男人面前，俯下身，声音压低。
“可你进了这里，就别想囫囵个儿出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样的沉默。
这个人的心理防线，比二号实验室那扇合金门还要坚固。
张猛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拳头捏得嘎嘣作响。
隔着单向玻璃，赵立德看得直摇头。
“不行啊，韩书记。这张猛同志是员猛将，可对付这种滚刀肉，光靠吓唬没用。”
韩萧站在他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平静。
“硬骨头，用蛮力是敲不断的，只会把自己手震麻。”
他的视线穿透玻璃，落在那个沉默的黑影身上。
“他不是不怕，他只是在等。等他的组织来救他，或者灭口。”
赵立德打了个寒颤。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
“别急。”韩萧收回目光，“鱼已经上钩，跑不了。现在，该去看看鱼饵是从哪个池塘里来的了。”
他转身走出观察室，留下一句话。
“让张猛休息一下，别把弦绷断了。”
回到临时借用的办公室，韩萧关上门，拨通了秦玥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抓到了？”秦玥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抓到了。一条训练有素的泥鳅，滑得很。”韩萧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
“照片我发给你了，动用你那边的资源，查查他的底细。”
“没问题。”秦玥的回答干脆利落，“人脸比对已经开始跑了。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这种人通常在系统里都是‘幽灵’。”
她话锋一转。
“你之前让我查的那家‘工业情报公司’，有眉目了。”
韩萧的精神一振。
“说。”
“灰袍的商业版图里，有一家技术咨询公司，在香江注册，名叫‘前沿哨兵’。”
秦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而冷静。
“明面上，它为各大跨国企业提供技术风险评估和市场策略分析。但我们的线人反馈，这家公司的核心业务，就是商业窃密和定点清除。”
“清除？”韩萧捕捉到了这个词。
“物理意义上的清除。”秦玥的语气冷了几分，“清除技术障碍，也清除人。”
韩萧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次来的这个，很可能就是‘前沿哨兵’的人。他们是灰袍手下最专业，也最见不得光的执行团队。不过，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能把他们和你抓到的这个人联系起来。”
“证据，他会自己给的。”韩萧说。
他相信，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秦玥在操作电脑。
“人脸比对没什么结果。数据库里找不到匹配度超过百分之六十的模板。”
这个结果在韩萧的意料之中。
“知道了，辛苦”
“等等！”
秦玥突然打断了他，声音里透出一丝讶异。
“常规数据库里没有，但深度关联检索，跳出来一张很有意思的旧照片。”
“什么照片？”
“我发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