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的算计精确到了法律程序的每一个细节。他们笃定，只要拖延住时间，一切都能被掩盖。
这也反过来证明，那个保险箱里的东西，是足以一击致命的王牌。
从银行出来，王雅娟的脸色有些苍白。
“没想到这么麻烦”
“王姐，别担心。”韩萧的声音很稳，“总有办法的。”
他看着王雅娟，语气变得郑重。
“能带我去看看刘哥的书房吗？”
刘卫东的书房，还保持着他生前的样子。
一排深色的书柜，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空气里有淡淡的书卷和木质香气。
一切都整洁而肃穆，像一个战士的阵地。
韩萧没有立刻动手翻找，他只是站在房间中央，静静地环视。
他在脑中构建刘卫东的思维模型。
一个谨慎、细心、深爱家人的男人，会把一把如此重要的钥匙藏在哪里？
一个既绝对安全，又能在关键时刻，让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能够找到的地方。
他不会藏在需要暴力破坏才能打开的暗格里。
那不符合一个父亲想把“人生经验”留给儿子的初衷。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韩萧的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厚重的法律典籍，扫过抽屉的铜质拉手，扫过窗台上的那盆文竹。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书桌一角的那个紫檀木笔筒上。
笔筒里，插着几支钢笔，有英雄，有派克。
都是些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韩萧伸出手，将笔筒里的钢笔一支支拿出来，放在桌上铺着的绒布上。
他拿起其中一支派克钢笔。
入手的感觉，分量似乎比同款的要沉上一点点。
他握住笔身和笔杆，轻轻一拧。
笔杆应声旋开。
里面没有储墨的墨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精密加工过的黄铜内管，严丝合缝地嵌在笔身里。
韩萧将内管倒出，里面滑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比寻常的保险箱钥匙要小巧许多，通体乌黑，工艺精湛。
在钥匙的顶端，用激光刻着一个微小的、花体的“l”字母。
第二把钥匙。
“这是”王雅娟看着那把钥匙，捂住了嘴。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支笔，开什么会都带着。他说用着顺手。”
她哽咽着。
“他出事后，这支笔就在遗物里，我我就拿回来，放在了他的笔筒里”
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念想。
却没想到，丈夫用这种方式，将最重要的秘密留在了她身边。
韩萧将钥匙轻轻放在桌上，又拿起了那支派克钢笔。
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笔帽，忽然感觉到指尖传来一丝凹凸不平的触感。
他将笔帽凑到台灯下。
在笔夹的下方，有一行用针尖刻上去的小字，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字迹隽秀，力透笔背。
“赠吾友卫东，存青云之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