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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磨完了，我妈去了趟镇上。
她昨天晚上把我火化埋了，想给我买些祭品。
我妈揣着前站在橱窗前张望，目光扫过一排排礼品，她却满腔迷茫。
她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这十八年来，我妈给我弟买了很多礼物，多得他自己房间都装不下了，有些甚至得暂时堆放到我的房间。
但我从来不敢多碰一下多看一眼。
小时候，我不小心好奇摸了一下弟弟的玩具，他便撒泼打滚地跟妈妈告状：
“妈！姐抢我玩具！”
没有辩解的机会，衣架打断了，就换木棍继续打，打到我弟开心不哭为止。
我的感受不重要，我弟的感受才重要。
但我心存侥幸，我以为只要不跟我弟抢就没事了。
可其实，只要我喜欢什么东西，都会被我弟抢走破坏，他和我妈都觉得，家里都任何东西都是他的。
我喜欢过一只小猫，我弟便抢了猫，在玩腻后把小猫从房顶摔下，事后把猫的尸体塞进我鞋子里。
看我哭得撕心裂肺，我妈不耐烦地扯着我的头发，“没用的东西，连个死猫都怕！谁让你不把猫给你弟弟玩的，活该！”
她转头蹲在我弟面前，语气换上了饱含母爱的温柔，“我们家小宗真是男子汉，死猫都敢抓，真棒！”
那天晚上，我独自挖了个坑，泥土拌眼泪地把小猫埋了。
我彻底明白，在这个家里，我不能有自己的喜好。
我和小猫一样不重要，哪怕死了也不重要。
我妈挑了半天，她实在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只好打开手机试图翻一翻和我的聊天记录找找线索。
【妈妈，我今天买了你喜欢吃的菜，早点回来哦！】
【妈妈，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你膝盖不好，出门的时候多穿点。】
【妈妈】
我妈一条条翻着，她发现自己很失败。
那么多条关心她的聊天记录，她都视而不见没回，只有转账的时候，她会发一个ok的手势。
翻到了最后，最近的一条消息让我妈彻底红了眼眶：
【夏小涵，你烦不烦啊，你成绩那么差非得上什么大学吗？你去死行不行啊！】
结果后来，我真的暴毙死了。
手机屏幕因为迟迟没继续滑动而息屏，漆黑的屏幕里，倒映出我妈哭泣扭曲的面容。
她抖着肩膀，泣不成声地蹲在了橱窗前哭泣，“小涵，妈错了妈不该咒你去死的。”
这可把橱窗的导购都吓了一跳，小姐姐走出来问我妈怎么了。
我妈摆摆手，抽泣着指了指里头最贵的一包进口糖果。
“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欢吃甜的？给我拿这个吧，我要给我女儿吃最好的。”
导购小姐姐一边结账，一边笑着感慨：
“阿姨，您对你女儿真好，做您的女儿一定很幸福吧。”
我妈扯了扯嘴角，说不出附和的话来，她自己也没底气了。
我看着那袋糖果，沉默地苦笑。
妈妈，我怎么会喜欢吃甜的呢。
我都被蜂蜜浸透了，我最讨厌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