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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杀开始后，时清寒紧闭双眼，准备好承受魂飞魄散的痛苦。
可是白光闪过，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她还在呼吸。
熟悉的玫瑰熏香在鼻尖缠绕，时清寒猛地睁开眼，发现眼前古朴的床幔被卡通窗帘取代。
电脑，空调，手办，以及屋内极具现代化的装修都在告诉她同一个信息。
她，回家了。
眼前的一切和穿越的那十年衬得如一场大梦一般虚幻，时清寒竟分辨不清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
她记得，穿越前她是癌症晚期，正处于弥留之际。
一个机械的电子声音在心电图即将变为直线时突兀想起：
“你愿意随系统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吗？”
“系统会为你解除病痛。”
那时，时清寒一句被病痛折磨得不成
人样，满脑子只想着解脱。
她想，穿越总不会比如今在病床上苟延残喘还要差吧。
但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穿越过去，十年间的一切带给她最真切的感受只有痛苦。
和陆皓川纠缠相爱，借着系统助他登上皇位，以及乔心柔出现后夫妻离心。
倘若能选，时清寒宁愿被病痛折磨至死。
心口凛冽的痛意翻涌，时清寒下意识掀开袖子看自己的手臂。
光洁的皮肤上没有腐烂的痕迹，甚至连陆皓川亲手划的99刀都烟消云散。
那个瞬间，她想起了抹杀前系统的提醒。
“倘若抹杀不彻底，便会继续和陆皓川纠缠轮回。”
她怕这一切是梦，更怕抹杀失败再次陷入和陆皓川纠缠的循环。
时清寒望向虚空，尝试和系统对话。
“系统，为什么我还没有被抹杀。”
漫长的沉默之后，系统干涩的机械音在房间里飘荡。
“原则上，在这个世界死亡后会被投放到别的时空，倘若在那个时空不遵守规则就会被抹杀。”
“你虽利用系统违背因果助陆皓川登上皇位，但是十年间也和他一起造福了那个朝代的百姓。”
“作为奖励，我为宿主申请免去抹杀，将宿主送回原来的时空消除病痛。”
时清寒听着系统的话，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以及她不顾一切托举陆皓川的原因。
那时，她刚刚被系统送到那个朝代，言行举止和那个朝代的百姓相比都诡异得吓人。
她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几番，便被那时的皇帝当作妖女抓了起来，准备斩首。
刀架在脖子上时，时清寒几乎认了命，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空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
可是，人头落地的前一秒，陆皓川出现了。
他穿着一袭白色长衫，看起来文弱极了，却徒手替她拦下了锋利的铡刀。
“即便是妖女，也不应该如此草芥人命。”
他将她从刑场带回府中，在那个吃人的朝代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并且温柔地安抚她。
“不怕，你是我的子民，我会护着你。”
那个时候时清寒觉得这个天下的君王应当如此。
可偏偏她是穿越者，一眼便看出了他会在十子夺嫡中惨死的命运。
说不清有没有私心，总之，她不舍得他死。
于是时清寒用尽寿数和系统做交换，扭转了他的命运。
即便系统无数次警告过她。
“一旦失去他的爱意，你就会被抹杀。”
那时的时清寒，只是倔强地和系统做了一次又一次的交换。
但从某种程度上她没有看走眼，他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君王。
即便乔心柔灾厄的预言那么拙劣，他还是会为了这个国家毫不犹豫轻信。
最是无情帝王家，错的只有她。
窗外熟悉的喇叭声，熟悉的场景将她的思绪从那个古老的朝代拉了回来。
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她不必再居于深宫之中，做一个托举他人梦想，面目全非的贤内助。
不必再将全部身家绑在一个男人身上，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活。
她会有很好的人生。
时清寒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心里莫名升起一阵后怕。
系统帮助她，将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系统，你呢，你会回家吗？”
系统沉默了好久，似乎正在被什么干扰，话里掺杂了滋滋的电流音。
“我要去修复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