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陈莉莉推开别墅大门时，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精心描绘的指甲油被蹭花了一块，那是她在咖啡厅失控时抠掉的。
沈念薇那双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让她如芒在背。
“景琛？”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书房的门半掩着，顾景琛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修长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回：“见到她了？”
陈莉莉心里“咯噔”一下。
她明明没告诉他自己要去见沈念薇。
“我，我只是想求她别再纠缠你。”
她快步走过去，眼泪说来就来，“可她居然说雨萱是赝品，还说”
“谁允许你去见她的？”顾景琛转过身，声音冰冷。
陈莉莉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漆黑的瞳孔里翻滚着暴怒，下颌线绷得死紧。
“我，”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是为了我们的家啊，你知不知道她今天有多嚣张？她说你迟早会回到她身边，说我只是个”
“够了！”
顾景琛猛地将书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纸张哗啦散落一地。
陈莉莉惊恐地发现，那全是关于沈念薇这一年来行踪的调查资料，最上面那张赫然是医院的流产记录。
“景琛，你听我解释。”她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当年在宴会上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我是太着急雨萱才”
“你早就知道。”顾景琛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很轻，“你知道她流产，知道那天她刚做完手术，却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捅她刀子。”
陈莉莉的眼泪凝固在脸上。
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不是的！是沈念薇自己”
“当年雨萱过敏，真的是她做的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闷棍，陈莉莉瞬间哑火。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顾景琛冷笑一声，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景琛！”陈莉莉慌了，扑上去从背后抱住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在雨萱的份上”
“别用孩子当筹码。”顾景琛扯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向玄关，“恶心。”
大门被狠狠摔上的巨响震得水晶吊灯都在摇晃。
陈莉莉瘫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泪痕斑驳的脸上。
她听见楼梯口传来细弱的抽泣声。
宋雨萱抱着小熊玩偶，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陈莉莉抹了把脸，踉跄着爬起来抱住女儿。
她望向窗外顾景琛驾车离去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沈念薇，这都是你逼我的。
陈莉莉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一个尘封多年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不耐烦：“喂？”
“宋明哲，”陈莉莉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我需要你帮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冷笑“陈莉莉，四年了，你还有脸找我？”
“雨萱发烧了，”陈莉莉压低声音，看了眼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女儿，“她一直在喊爸爸。”
“少来这套！”宋明哲的声音陡然提高，“当年是谁拿着孕检单去找顾景琛，说孩子是他的？是谁为了攀高枝，连亲生女儿都能拿来当筹码？”
陈莉莉的胸口剧烈起伏，她快步走到阳台，拉上玻璃门：“宋明哲，你别忘了，雨萱的出生证明上，父亲那栏可是空着的。”
她顿了顿，“你说，如果我告诉顾景琛，这孩子其实姓宋”
“你他妈敢！？”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墙的闷响。陈莉莉知道她戳中了要害。
当年她偷偷留下脐带血样本，就是防着这一天。
“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她放软语气，眼泪说来就来，“可沈念薇回来了，景琛现在满脑子都是她。”
“所以呢？”宋明哲咬牙切齿，“让我帮你害人？”
“只是让顾景琛分心几天，”陈莉莉抹掉眼泪，声音忽然冷下来，“事成之后，我保证带着雨萱来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良久，宋明哲哑着嗓子问：“你要我做什么？”
陈莉莉的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等我消息。”
挂断电话，她望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
四年前那个雨夜，她故意在顾景琛酒里下药，伪造了缠绵的假象。
九个月后，她抱着早产两个月的“女儿”出现在顾氏集团。
这个秘密，她守了四年。
客厅里，熟睡的雨萱翻了个身，露出和宋明哲如出一辙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