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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琛回到别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扯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皮质座椅里。
宴会厅里沈念薇冷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到现在还扎在他心口。
“景琛！”
陈莉莉踩着高跟鞋冲进来，妆容精致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你今晚是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
“闭嘴。”顾景琛揉了揉太阳穴，声音疲惫。
“我闭嘴？！”陈莉莉尖声笑了起来，“顾景琛，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雨萱才是你的孩子，你现在为了那个不要你的女人”
“爸爸，妈妈。”
稚嫩的哭声从楼梯口传来。
四岁的宋雨萱穿着睡裙，抱着小熊玩偶，眼泪汪汪地站在那里：“你们不要吵架。”
顾景琛的怒火瞬间熄灭。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把小女孩抱起来：“没事，爸爸妈妈没有吵架。”
“骗人！”宋雨萱抽噎着，“妈妈好凶”
陈莉莉这才冷静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宝贝，妈妈只是，有点着急。”
顾景琛轻拍着孩子的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牛奶沐浴露香气。
这几年里，他确实很疼爱雨萱。
可是今晚见到沈念薇后，他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像爱沈念薇那样，爱过任何人。
“爸爸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他轻声哄着，把雨萱抱回儿童房。
二十分钟后，等孩子终于睡着，顾景琛轻轻关上门。
陈莉莉站在走廊里，眼睛红肿：“景琛，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顾景琛拿起西装外套，“我回公司。”
“这么晚了你去哪？”陈莉莉拉住他，“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她？顾景琛，她已经不要你了。”
顾景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晨，顾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查到了吗？”顾景琛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凌晨空荡荡的街道。
助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文件：“沈小姐这一年多一直在芬兰，她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最近刚回国。她”
“说重点。”
“她曾在医院做过一次人流手术，时间是离婚前。”
顾景琛猛地转身，文件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查到？”
“当时沈小姐用了林夏的名字登记，而且，”助理咽了咽口水，“您那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太太和孩子，我们”
顾景琛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他想起那天在宴会厅，陈莉莉尖声喊出的“你流产了”，想起沈念薇苍白的脸色。
原来她当时刚失去他们的孩子，而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了别人的孩子羞辱她。
“继续查，”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她现在住在哪，在做什么，全部查清楚。”
助理点点头准备离开，又被叫住。
“等等，”顾景琛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去查查，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晨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顾景琛站在光影交界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清晨，沈念薇窝在他怀里说：“如果以后我们有孩子，眼睛一定要像你。”
而现在，那个可能有着他眼睛的孩子，永远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