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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爹娘相认,我三天两头往云府跑。
温景一向很忙,除了京城的病人,还要去周边义诊。
可次次我回云府,她都躺在门口的摇椅上看书。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如此。
就连送我来的车夫都觉得不对。
「少爷,这温神医是不是瞧上你了?」
我装没看见,从云府出来却被温景堵在了门口。
她手上拿着包好的中药,有些忧心的盯着我。
「你额头上的伤,都多久了?」
从湖里被捞上来那日至今,已有半月。
被温景手碰到的地方,仍隐隐做痛。
察觉到我皱眉,温景面色一凛,将我拉进了温府。
她搬去了我曾住过的那间屋子。
熏着我最爱的檀木香,分明她过去只觉得腻。
被她摁在椅子上坐下,屋内陈设一览无余。
书架上摆着最新的摇鼓,窗前放着七连环。
就连摆在我房内用做冬衣的几匹单色布,她也找来了一样的。
我哽了又哽,在她拆下我前额纱布上药时问道。
「听说神医夫君早逝,是还放不下他?」
指骨一顿,温景敛眸看我。
眸子中的情绪一黯再黯。
「你是真想知道,还是只是问问?」
我呼吸一滞。
捏紧指尖,我弯唇轻笑,「只是问问。」
「谁不知道追在神医身后的男人无数,你又怎会对一人留恋至此?」
自嘲着将头低下,我不再想开口。
温景却抬起我下巴。
她上药时一向不许人说话的。
此刻自己却破了戒,上药的手抖了再抖。
「那些人,都不如他重要,」顿了顿,她挪开视线,哽咽,「真的。」
时过境迁,过去在她面前自乱阵脚的总是我。
可能是爱一个人就会把对方放在心上,对自己字字句句都挑拣。
可现在,我不想再经受那样的煎熬了。
我撇开她为我上药的手,冷道。
「神医,节哀。」
温景没说完的话悉数堵在嗓子里。
她怔忪站在屋子里好一会,无言的收拾着桌上的草药。
离开温府时,我让她别再送了。
摆手,真像个不熟,只是被她带进府中上药的少年。
「谢谢温神医,我额头上的伤口,总会好的。」
「神医,也要向前看。」
马车转过街角。
温府门口的人还站着。
像被风吹一阵,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