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磨毛的大衣,动作利落,冷白的手背上沾了黑灰,反倒衬得那截手腕愈发显眼
这哪里是顺从?分明是在演戏。
这些人,估计又是霍时的目标。
苏棠悄悄往后退,没声地转身离开。
巷子里——
络腮胡男人又在催了:“磨磨蹭蹭的!快点!”
霍时没回头,只是加快了动作。
“行了行了,赶紧走!”疤脸男人不耐烦地挥手,一行人拎着红烧肉,很快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霍时跟上前时,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半秒,帽檐压得极低,阴影里的目光飞快地往巷口扫了圈——
空荡荡的墙角,只有风卷着雪沫子打旋。
他没作停留,视线轻飘飘移开。

苏棠拐出巷口,无声地往回走。
没走几步,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叶卫,阴魂不散的声音。
“苏棠同志,好巧。”
苏棠抬头,叶卫就站自己面前不远处,蓝布褂子在雪地里显得格外扎眼。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牛皮纸药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像黏在她身上似的,看得人不舒服。
“叶医生。”苏棠回神,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刚看见你从这儿出来,”叶卫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往巷子深处瞟了瞟,语气带着点好奇,“在这儿等谁?”
“没等谁,出来透透气。”苏棠扯了扯嘴角,不想跟他多聊,“孩子们还在饭店,我先回去了。”
“苏棠同志,你好像很…怕我?”叶卫侧身拦住她,笑容加深了些。
苏棠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子。
怕?
男主也太高估自己了。
她忽然来了兴致,想听听他接下来还能吐出些什么话来。
叶卫脸上神情不变,笑吟吟地:“刚才在饭店,没好好聊聊。你那铺子的事,真不用我帮忙吗?”
他靠得太近,药香混着皂角味扑面而来。
苏棠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偏过头,正好撞见他领口露出的半截脖颈,皮肤白得有些病态。
“叶医生心善。”苏棠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叶卫愣了愣,随即又笑了:“也是。那我不打扰了。”
他侧身让开道,却在苏棠经过时,忽然低声说,“刚才那个穿军大衣的,像是霍时同志吧?”
苏棠的脚步顿住了。
“他跟那些人好像很熟?”叶卫的声音像蛇吐信子,“听说陈大队长和霍时同志相熟,前阵子又被抓了,是不是和霍时同志有关系啊?”
“你说他会不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棠猛地回头,眼神冷了下来:“叶医生慎言。”
看着苏棠脸上的表情变化,叶卫眉头在一瞬间舒展开:“哦?是吗?”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兴奋,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苏棠同志你好像很信任霍时吗?”
“可我怎么听说,霍奕刚走那会儿,霍时就想把你赶出去?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信他?”
叶卫的脸上流露出真切的疑惑。
“叶医生。”苏棠的声音沉了下来,“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倒是你,总盯着别人的家事,不觉得过分吗?”
叶卫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些,眼底掠过一丝阴翳,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盯着苏棠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是我多嘴了。苏同志慢走。”
苏棠没再理他,转身快步往饭店走。
风刮得更紧了,她裹紧了棉袄,心里却像揣了团火。
叶卫那话是什么意思?他像是知道点什么
又在试探她?还想挑拨她和霍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