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女士您还在听吗?”
江小春的声音轻轻:“在,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好的,医生在尽力挽救,请您途中不必太过着急,注意安全。”
时遥现在何止是火烧火燎一般难受,简直是心脏猛缩,带动着全身的肌肉乃至头颅都在透着巨大的疼痛,脑袋生疼,胸腔内的气体不断累积,到了几乎无法呼吸的地步,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生疼。
他满脑子都是沾着血液的小狗玩偶和破碎的玻璃。
他狠狠踩下油门,转动方向盘,接连超越了好几辆车,车身变化幅度大,导致两人的身体都随着歪歪扭扭。
江小春咬唇,她知道时遥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她也一样:“还有多久?”
时遥沉声说:“再给我十分钟。”
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沈如霜已经从抢救室里出来,搬进了ICU重症监护室内。
隔着一墙玻璃,时遥看见沈如霜了无生机的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脑袋上围着一圈绷带,口鼻上闷着呼吸罩,眼睛闭着,只有呼吸罩尚有她吐出来气息凝结成的水雾还有旁边记录她身体数据的仪器能证明她还活着。
不过半天过去,沈如霜就完全变了样。
明明前几个小时她还在和家人朋友一起吃饭,现在就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机。
江小春看一眼眼眶就红了,眼泪哗啦啦掉下来。
时遥的两个手掌贴在玻璃上,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女人。
他很难具体描述出身体和心脏的具体感受。
见到沈如霜的时候,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感受不到,唯独能看见眼前的女人。
沈如霜的每一次呼吸,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沈如霜......”
啜泣的江小春听见了一声呢喃,红着眼睛看过去。
时遥的额头已经抵在了玻璃上,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上面。
江小春哭得难以自抑,却忽然看见时遥前的玻璃好似落下来一滴水。
那瞬间她有些懵懂,摸摸自己的脸颊和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眼泪,而后顺着玻璃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漏水了?
并没有,医院的天花板很白,看不出有漏水的痕迹。
江小春自己还在哭泣伤心,也没时间去理会一滴水的问题。
几秒钟后,她就听到了一声更为明显的啜泣声。
来自于时遥。
时遥哭了。
很快护士注意到他们,将主治医生喊过来,主治医生和他们二人说了很多。
江小春忽略了很多,只听见医生口中的沈如霜脑部受到重创、脑中出血、肋骨断裂、多处软组织受伤等等,还处于危险期,需要时时观察。
医生还提到了另外一个人同行的男人顾言礼,顾言礼因为在副驾驶座上,受到的冲击远小于沈如霜,他通过抢救,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里。
一说顾言礼,两人就已经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走后,就是警察过来了。
江小春勉强平复心情,拽着时遥的衣角提醒了一下。
警察和他们说肇事货车司机喝了酒,神志不清晰,所以才会酿成悲剧,现在货车司机正在警察局关押,接受盘问,货车的保险公司正在处理相关事务。
也许是警察看到两人都两眼泪汪汪的,声音也柔和许多,一字一句都仔细斟酌过,眼神也很关怀,说完后还表达了对两位病人康复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