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氏没想到,陆昭若竟未将此事捅破!
她心底暗恨女儿软弱,面上却讥讽道:“我那傻闺女,被你们沈家拿捏得死死的,自然不敢吭声!”
她又瞪着沈令仪:“你这个贱人,明明是你找了个盗贼,偷了绸子”
“陆门屠氏!”
张氏厉声打断,眼中满是轻蔑:“好一个市井泼妇!持械闯门,伤我女儿,如今还敢当众污蔑?真真是让我开了眼!”
她冷笑着甩袖:“今日便等你那‘好女儿’回来,我倒要看看,她如何给我沈家一个交代!”
“儿媳这就给阿姑一个交代!”
陆昭若踏入院门,目光掠过屠氏哭嚎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个母亲,当真是愚蠢,搅乱了她的局!
屠氏瞧见陆昭若回来,立马哭着喊:“阿宁,你瞧瞧你婆家的人,如何对你母亲,你还不救救我啊”
陆昭若没理会屠氏,而是面上端着温顺,行至阶前,肃然跪下,行稽首礼;“儿媳回迟,请父亲、母亲责罚。”
她缓缓直身,眼风扫向廊下瑟缩的奴仆:“宅中闹成这样,竟无一人来报,沈家的规矩,何时松散至此?”
这些人都她挑选的奴仆,如今都在这儿,不是不去报,而是被拦着不敢报。
张氏嗤笑:“吓都吓死了,哪还记得通传?”
沈令仪立刻帮腔:“就是!你娘抡着铁秤杆见人就打,把大家都吓得不清。”
陆昭若平静道:“家慈性子虽急,却非无理取闹之人,不知她究竟犯了何错,值得动用护院压跪?”
沈青书冷脸甩袖:“你自己问她!”
屠氏心里更气,这个时候还低眉顺眼的,气得她也想抡起铁秤杆给她一下。
她瞪着陆昭若骂道:“窝囊废!你姑姐指使贼人偷铺里的绸缎,你捏着人证却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不是总怨我这个当娘的不给你撑腰吗?好,今日我豁出这张老脸来替你讨公道”
她猛地看向沈令仪,嗓音嘶哑:“结果这贱人不承认,还倒打一耙,非说是我偷的!还反咬是你吞了!”
屠氏心里憋屈。
她尚有自知之明,来的时候带着笑脸,好声好气地问沈令仪那十匹绸缎的下落。
可沈令仪装傻充愣,一脸无辜:“亲家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屠氏才发了火,直接捅破了。
沈令仪非但不慌,反而得意一笑:“亲家夫人莫要冤枉我啊,既然那盗贼指证你,那不就明摆着是你自个儿偷了自己女儿的绸子吗?毕竟上次瞧见你,你还直接从铺中拿走一匹绸子。”
她故作恍然,掩唇惊呼:“怪不得你女儿不敢声张原来是亲娘偷的啊!”
屠氏气得浑身发抖,从袖中猛地抽出那根铁秤杆,她本只是想吓唬吓唬沈令仪,逼她认罪。
她哪敢真动手?
更何况,沈令仪身形肥壮,真要打起来,她怕是连对方一根手指都掰不动!
可沈令仪却故意往她秤杆上撞,还尖声挑衅。
屠氏脑子一热,挥着秤杆就往她胳膊上砸
“原来这布帛铺不但被好儿媳的娘亲拿走了一匹上好的泉州绸,还连着丢失了十三匹绸子啊。”
张氏接过周阿婆递给来的茶,看向陆昭若:“陆昭若,你瞒得可真紧啊。”
陆昭若垂首,声音恭敬:“儿媳不敢欺瞒,只是尚未查清,怕惊扰阿姑阿翁。”
沈令仪立刻插嘴:“母亲!我猜,应该是她和她娘合谋私吞!否则为何瞒着?且不敢报官?”
张氏猛地将茶盏砸向陆昭若——
“你们母女好一个算盘!”
“啪!”
茶盏在陆昭若额角碎裂,滚烫的茶水混着血丝从她鬓角滑下。
她一动不动,睫毛都没颤一下,只是缓缓抬手,抹去眼皮上的茶叶跟血丝,露出那双冷得骇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