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氏被这一幕震住了。
瞧着陆昭若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有那张氏厉害的样子,心想着,莫非女儿说的是真的?这沈家上上下下都在欺辱她?
张氏冷笑:“陆昭若,今日这事,你若不给个交代”
“交代就是,那丢失的泉绸确实都是沈大姑娘所盗。”
陆昭若抬起下颚,盯向沈令仪。
沈令仪闻言,非但不慌,反而掩唇轻笑着。
毕竟那盗贼没被抓到,就算抓铺了,也是会一口咬定是屠氏指使的。
她轻蔑地瞥了一眼陆昭若:“弟妇这话说的,倒像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证据似的,分明是你们母女合谋,如今倒来污蔑我,可真真是下作”
“姑姐这话倒有趣,若真如你所言是我母女合谋”
陆昭若指尖抚过额角鲜血,眸光陡然转冷:“我阿娘何必持械闯门?自己把事情闹大,让你们有机会羞辱她?”
“难道我们母女蠢到”
“自己把事情闹大?”
“给你们机会当众羞辱?”
“给你们把柄定我们的罪?”
沈令仪肥胖的面颊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自那日起,她就发现这个往日低眉顺眼的弟妇突然变得伶牙俐齿,每每对质,自己竟总被堵得哑口无言。
这时,冬柔领着陈掌柜父子三人匆匆赶到。
她一眼瞧见陆昭若额角的伤,顿时红了眼眶,急忙掏出帕子捂住伤口:“大娘子,这这是怎么伤的?”
陆昭若面色苍白却平静:“不碍事。”
冬柔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激动:“大舅爷已经拿住那盗贼了,正在押来的路上。”
陈掌柜上前一步,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说到最后,他面露难色,声音也低了几分:“那盗贼那盗贼指认,是主母的母亲指使的。”
沈令仪闻言,脸上的肥肉顿时舒展开来,笑得浑身乱颤,得意道:“听见没有?连盗贼都亲口招认了!你们母女还有脸在这儿污蔑我?”
她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陆昭若面前,故意提高声调:“弟妇啊弟妇,你这般处心积虑地栽赃我,莫不是想独吞那些绸缎?”
说着还故作痛心的摇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屠氏嘶声喊道:“沈令仪!你这黑了心肝的小贱人!明明是你指使盗贼,如今倒来污蔑老身!”
沈青书面色阴沉沉的,他心知肚明这绸缎失窃与女儿脱不了干系,但眼下盗贼既已指认屠氏,便顺势喝道:“陆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这盗贼虽未到案,却已供认是你母亲所为!”
“陈掌柜父子三人皆可作证!”
“你母亲给你的银钱便是铁证!”
他转向屠氏,冷斥:“余下十匹绸缎何在?可是已经变卖?赃银又在何处?”
屠氏哭着喊着:“那应该问你这个女儿,明明是她哄骗我的,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分了一些银钱而已。”
“按大属律法,盗窃当流放三千里,如今还持械闹上我沈家?”
沈青书猛地提高声调,“持械行凶,该当三年半徒刑!”
屠氏双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
事情怎么闹成如此?
她不过是贪图一些钱财,况且银子都还给了陆昭若啊。
沈令仪见状,得意地掩嘴轻笑,满身肥肉都跟着颤动。
张氏适时开口:“念在你是我沈家媳妇,素日也算尽心,只要让你母亲补足银钱”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再给我儿令仪磕三个响头赔罪,此事便作罢。”
她自然不敢闹到县衙,一是会丢了沈家的颜面,二是,她对这个女儿心里有数。
“什么?”
屠氏浑身发抖,“让我这长辈给晚辈磕头?这、这成何体统!”
尊卑倒置,尊严扫地
她还不如真的一头撞死得了!
陆昭若缓缓站起身,这张氏,让自己彻底沦为奴婢不如
屠氏颤抖着望向女儿:“阿宁娘宁可死也不”
她突然哽咽道:“要不你替娘给你姑姐磕个头?”
声音里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