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书房内,烛火被朱文成暴躁的踱步带得摇曳不定。
“查清楚了?”他突然驻足,官袍下摆扫翻茶盏。
高元亮躬身递上密报:“千真万确,王宏发在天仙楼故意说与赵温书听,马子晋夜访蒋府,谢绍元更是在市井安插了十余个托儿。”
他偷眼观察刺史表情:“最棘手的是吴承安,他昨夜竟能进入军营说动蒋正阳。”
“砰!”朱文成拳头砸在案上,震得砚台跳起:“本官要他们死!”
“大人三思!”
高元亮急道:“吴承安是韩成练关门弟子,马子晋之父乃韩成练麾下偏将,若此时对他们动手,怕是会引起公愤。”
“那就让他们意外身亡!”
朱文成獠牙毕露,忽然阴森一笑:“至于吴承安嘛,明日武举,本官亲自照应那小子!”
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怎么可能放任吴承安四人好过。
明着来不行,那就来暗的!
“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安排!”高元亮阴笑一声,躬身施礼离开。
一天无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客栈门口便已站满了人。
韩夫人一身素色衣裙,发髻挽得一丝不苟,眉宇间却掩不住忧色。
她上前一步,轻轻替吴承安整了整衣领,低声道:“安儿,昨日之事闹得这般大,以朱大人的手段,怕是已经查到是你们在背后推动。”
“今日武举,他若在场,你千万要小心些。”
王夫人也点头附和,胖胖的脸上难得没了笑意,语气凝重:“是啊,那朱大人毕竟是幽州刺史,权势不小,他若存心刁难,你可得防着点。”
父亲吴二河站在一旁,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声道:“安儿,爹知道你性子刚烈,但今日不同往日。”
“若那朱大人真要为难你,你......莫要当众顶撞他。”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咱们小门小户的,惹不起啊。”
母亲李氏眼眶微红,拉着吴承安的手不肯放,声音发颤:“安儿,娘不求你考得多好,只求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吴承安看着眼前一张张关切的脸,心中暖流涌动。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朝父母和两位夫人行了一礼,朗声道:
“爹、娘,韩夫人、王夫人,你们放心!今日我是去参加科举,朝廷自有规矩,就算朱大人想针对我,也得按章程来。”更
“何况,这次的主考官是并州提督,并非幽州官员,他奈何不了我。”
王宏发在一旁咧嘴一笑,拍了拍胸脯:“就是!安哥儿实力摆在那儿,朱文成再横,还能当着并州提督的面耍花样不成?”
韩若薇双手叉腰,杏眼圆睁,信心满满道:“师弟可是爹爹亲传的弟子,区区武举,案首势在必得!你们就别瞎担心啦!”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晨光已渐渐染红东边的云霞,连忙催促道:
“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去武备司报到,可别迟到了!”
吴承安点点头,最后朝众人抱拳一礼,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韩若薇、王宏发、马子晋和谢绍元紧随其后,五人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得修长。
身后,韩夫人望着他们的背影,低声喃喃:“但愿一切顺利!”
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放心,这几个孩子,机灵着呢。”
吴二河和李氏仍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吴承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缓缓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