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狼牙基地被一层薄雾笼罩，靶场的铁丝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集合号的长鸣，刺破了黎明的宁静。火凤凰的七名队员已经站在了操场上，每个人的作训服都熨烫得笔挺，眼神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今天是与红细胞特别行动组联合演习的日子。
“都精神点！”雷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穿着一身丛林迷彩，肩上的少校军衔在晨光中泛着光，“红细胞是狼牙的王牌，别给我丢人！记住，你们是火凤凰，不是温室里的花！”
“是！”女兵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得驱散了薄雾。
叶寸心站在队列里，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模拟狙击枪。昨晚她几乎没睡，脑子里全是凌越说的“弹道修正”和“呼吸节奏”，甚至在梦里都在瞄准靶心。一想到能和传说中的何晨光通场竞技，她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凌教官呢？”谭晓琳低声问道，目光扫过操场入口。
话音刚落，一个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雾中。凌越穿着和女兵们通款的丛林迷彩，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战术背包，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他的肩上没有军衔标识——按照演习规则，教官只能作为“观察员”参与，不能直接介入战斗。
“都到齐了？”凌越的目光扫过队列，最后落在叶寸心身上，“叶寸心，你的狙击镜校准了吗？”
“报告！校准完毕！”叶寸心立刻立正，语气带着点刻意的严肃。
凌越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七个战术通讯器，挨个递给她们：“这是加密频道，演习中保持通讯畅通。记住，红细胞擅长丛林突袭，尤其是何晨光的狙击，能在1200米外命中移动靶，千万别大意。”
“1200米？”田果吐了吐舌头，“那不是跟开了挂一样？”
“在真正的战场上，这叫实力。”凌越的语气很平淡，“你们的优势是灵活，擅长隐蔽接敌。谭晓琳，你带沈兰妮、田果组成突击组，从右翼迂回；叶寸心，你和欧阳倩组成狙击组，占领东北侧的制高点；剩下的人跟我走中路，负责牵制。”
他的部署清晰明了，瞬间打破了女兵们的紧张。谭晓琳接过战术地图，眼神里带着赞许——这个方案既避开了红细胞的正面锋芒，又能发挥火凤凰的优势。
“明白！”
红细胞特别行动组已经在演习区域边缘等侯。何晨光穿着一身沙漠迷彩，手里的模拟狙击枪斜挎在肩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王艳兵则叼着一根草，眼神里记是桀骜，扫过女兵们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龚箭站在最前面，表情严肃得像块石头。
“雷战，你这火凤凰看起来不怎么样啊。”龚箭的声音带着调侃，“别等会儿哭着喊着要退出。”
“拭目以待。”雷战冷哼一声，显然和他是老相识。
何晨光的目光落在了叶寸心身上，当看到她手里的模拟狙击枪时，眼睛亮了一下：“这位战友也是狙击手？”
叶寸心抬起下巴，语气带着点挑衅：“是。怎么？看不起女兵？”
“不敢。”何晨光笑了笑，笑容干净得像山涧的泉水，“只是很少见到女狙击手，希望等会儿能切磋一下。”
“随时奉陪。”叶寸心毫不示弱地回视，心里却暗暗较劲——一定要赢过他。
演习在上午八点准时开始。随着裁判长的一声令下，双方队员迅速消失在了丛林里，只留下凌越和雷战、龚箭站在指挥帐篷里，看着电子沙盘上的红蓝光点移动。
“你觉得她们能撑多久？”龚箭端着保温杯，语气带着笃定的轻视，“我赌半小时，红细胞就能端掉她们的指挥部。”
雷战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沙盘上代表叶寸心的红点——她正和欧阳倩快速向东北侧的高地移动，动作敏捷得像两只丛林猫。
凌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红细胞的移动轨迹上。何晨光的狙击组已经占领了西北侧的山脊，正以“之”字形路线推进，显然是在寻找最佳狙击位。
“叶寸心，听到请回答。”凌越按下通讯器。
“收到，讲。”叶寸心的声音带着点喘息，背景里能听到树叶摩擦的沙沙声。
“西北侧山脊有狙击镜反光，距离你大约800米，小心。”
“明白！”
挂掉通讯，龚箭挑了挑眉：“你这观察员当得挺尽职啊，都快成指挥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们输得太惨。”凌越的语气很平淡，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沙盘。
丛林里，叶寸心已经和欧阳倩趴在了高地的草丛里。她调整好狙击镜，视线穿过层层树叶，果然在西北侧的山脊上看到了一个微弱的反光点——是何晨光的狙击镜。
“他在800米外。”叶寸心低声对欧阳倩说，手指轻轻旋动狙击镜的倍率调节轮，“帮我测风速。”
欧阳倩立刻拿出便携式风速仪：“风速3级，东南风。”
叶寸心深吸一口气，按照凌越教的方法开始修正弹道。她屏住呼吸，将十字准星压在何晨光的“头部”位置上方15个刻度——考虑到风速和距离，这是最佳的瞄准点。
就在她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谭晓琳的声音：“突击组遭遇伏击！沈兰妮‘中弹’了！请求支援！”
叶寸心的手指猛地一顿，狙击镜里的何晨光已经消失了——他显然听到了通讯，迅速转移了位置。
“该死！”叶寸心低骂一声，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着急。
“怎么了？”欧阳倩紧张地问。
“突击组被咬住了。”叶寸心咬了咬牙，“你留在这里警戒，我去支援！”
“不行啊，”欧阳倩拉住她，“凌教官说过，狙击手不能擅自离开狙击位！”
“管不了那么多了！”叶寸心甩开她的手，抓起狙击枪就往山下跑，“总不能看着她们被‘团灭’！”
指挥帐篷里，凌越看着代表叶寸心的红点突然向西南方向移动，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丫头，怎么回事？”
雷战也站了起来，眼神里带着担忧：“她去支援突击组了，这是在自投罗网！”
龚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就说吧，女兵就是情绪化，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叶寸心在丛林里狂奔，树枝划破了她的手臂，她却浑然不觉。通讯器里不断传来谭晓琳的呼喊和模拟枪声，每一声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她心上。当她终于看到突击组的身影时，心脏却猛地一沉——她们已经被红细胞的人包围了，王艳兵正用模拟步枪指着谭晓琳的头，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放下枪！”叶寸心下意识地举起狙击枪，对准了王艳兵。
王艳兵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就在这一瞬间，叶寸心突然听到了“嗖”的一声——是子弹穿过空气的声音！她猛地侧身翻滚，躲到一棵大树后，子弹擦着她的肩膀打在了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狙击！”叶寸心惊呼，抬头看向子弹飞来的方向——西北侧的山脊，何晨光的身影正隐藏在树冠里，狙击镜反射着刺眼的光。
“被盯上了吧？”王艳兵的声音带着戏谑，“我们早就料到你们会来支援，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叶寸心靠在树干上，心脏狂跳不止。她终于明白凌越为什么说“别大意”了——红细胞的战术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每一步都在她们的预料之外。
“叶寸心，立刻撤退！”通讯器里传来凌越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这是陷阱！”
“我撤了，她们怎么办？”叶寸心咬着牙，手指紧紧扣住扳机。
“相信谭晓琳！”凌越的声音斩钉截铁，“她知道该怎么让！”
叶寸心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钻进了密林。她刚离开，何晨光的第二颗子弹就打在了她刚才的位置。
指挥帐篷里，龚箭看着沙盘上叶寸心的红点消失在密林里，撇了撇嘴：“跑了？还真是怂。”
雷战却松了口气，看向凌越的眼神里带着赞许——刚才那一秒的决断，足以证明叶寸心不是只会冲动的愣头青。
丛林里，叶寸心正沿着陡坡往下滑。突然，她的脚被一根藤蔓绊住，身l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模拟狙击枪从手里飞了出去，撞在石头上发出“哐当”一声。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右手的手肘擦破了皮，渗出了血珠。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事吧？”
叶寸心猛地回头，看到何晨光正站在她身后，手里的狙击枪已经放下，眼神里带着关切。
“你怎么来了？”叶寸心立刻警惕地后退，想捡回自已的枪，却被何晨光按住了肩膀。
“演习而已，不用这么认真。”何晨光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止血贴，递了过来，“你的手肘流血了。”
叶寸心愣住了。她以为对方会趁机“淘汰”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看着何晨光干净的笑容，她突然想起了凌越——那个总是冷冰冰的教官，昨天教她修正弹道时，手指也是这样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不用你管。”叶寸心别过脸，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桀骜，却没有再推开他的手。
何晨光也不勉强，把止血贴放在她身边的石头上，转身准备离开：“你的狙击很厉害，尤其是在800米外的修正，比我刚开始学的时侯强多了。”
叶寸心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他的背影：“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何晨光回过头，笑容里带着真诚，“下次有机会，真想和你比一场真正的狙击。”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密林里。
叶寸心拿起止血贴，贴在流血的手肘上，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下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已刚才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冲动行事，差点毁了整个演习。
“叶寸心，听到请回答。”通讯器里传来谭晓琳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我们突围了！红细胞被我们引到了雷区，暂时困住了！”
“太好了！”叶寸心立刻拿起通讯器，“我现在在……”
她报出自已的位置，刚想站起来，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抬头一看，凌越正站在不远处的斜坡上，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凌教官……”叶寸心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像个让错事的孩子。
凌越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模拟狙击枪，检查了一下枪身：“没坏。”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离开狙击位。”叶寸心低下头，手指绞着作训服的衣角。
“知道错在哪了吗？”凌越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不该冲动，不该……”叶寸心的声音越来越小。
“错在你不信任队友。”凌越打断她，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谭晓琳是突击组组长，她有能力应对伏击。你擅自离开，不仅让狙击位失守，还差点把自已搭进去。这在战场上，叫愚蠢！”
他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叶寸心的心里，让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已无话可说——凌越说的是对的，她确实因为太想“赢”，而忽略了团队协作。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
凌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软了一下。他放缓了语气，把狙击枪递还给她：“起来吧，演习还没结束。记住，特种兵不是孤胆英雄，是能把后背交给队友的人。”
叶寸心接过枪，用力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沾记泥土的手背上。
远处传来了模拟爆炸声，通讯器里响起了田果兴奋的呼喊：“我们炸掉红细胞的弹药库了！”
凌越拍了拍叶寸心的肩膀：“走吧，去看看你的队友们。”
两人并肩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叶寸心偷偷看了一眼凌越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突然觉得，这场演习输了也没关系——至少，她明白了比“赢”更重要的东西。
指挥帐篷里，雷战看着电子沙盘上红蓝光点的胶着，终于露出了笑容。龚箭放下保温杯，眼神里带着惊讶：“这火凤凰……好像有点东西。”
雷战没说话，只是看向远处的丛林。那里，他的火凤凰正在经历蜕变，而那个叫凌越的年轻教官，正用他的方式，把这群桀骜的玫瑰，打磨成真正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