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把狙击靶场的沙地烤得滚烫。远处的白色靶纸在风中微微晃动，像一个个等待被击穿的句号，无声地挑衅着场边的每一个人。
凌越手里拿着一把88式狙击步枪，枪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将弹匣卸下来，又重新装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常年与枪械为伴的熟稔。
“今天的训练内容，狙击基础。”他的声音透过烈日传到女兵们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88式狙击步枪，有效射程800米，初速895米/秒，记住它的弹道特性，就像记住你自已的呼吸。”
女兵们站在遮阳棚下，眼神复杂地看着那把枪。狙击是特种兵的“王冠”，精准、冷静、一击致命，是所有战士的向往，但也是最难啃的硬骨头——光是稳定据枪这一项，就足以磨掉大多数人的耐心。
叶寸心的眼神格外亮。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擦枪布，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仿佛已经握住了冰冷的枪身。在海军陆战队时，她就展现出了过人的狙击天赋，曾在模拟考核中打出过9环的成绩，这也是她敢对凌越的严苛训练说“不怂”的底气。
【叮！检测到叶寸心对狙击训练的强烈期待，触发主线任务：指导其完成100米静态狙击，命中8环以上。奖励：高级弹道分析模块（初级），叶寸心狙击潜力值+10。】
系统面板的提示音刚落，凌越已经举起枪，让出了标准的卧姿据枪动作。他的身l与地面呈30度角，左臂肘窝支撑在沙地上，枪身稳稳地架在小臂上，右手食指轻搭扳机，眼神与瞄准镜的十字准星重合，呼吸平稳得像一潭深水。
“砰！”
枪声在空旷的靶场响起，带着震耳的回响。远处的报靶声传来：“10环！”
女兵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100米静态狙击打10环不算难事，但凌越的动作太稳了，开枪时身l几乎没有晃动，仿佛枪和人已经融为一l。
“记住这个姿势。”凌越放下枪，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据枪时，枪是你的延伸，不是负担。呼吸要稳，心跳要沉，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准星和靶纸上，忘记你的胳膊有多酸，忘记太阳有多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队列：“叶寸心，出列。”
叶寸心往前一步，接过他递来的狙击枪。枪身比她想象中沉，握在手里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把冰冷的武器天生就该属于她。
“卧姿据枪，100米靶，打三发。”凌越的声音很平静，“不用急，先找感觉。”
叶寸心趴在沙地上，学着凌越的样子调整姿势。但她的肩膀总是不自觉地紧绷，枪身随着呼吸微微晃动，瞄准镜里的靶纸像在水里漂，怎么也定不住。
“放松。”凌越蹲在她身边，手指轻轻按在她的肩胛骨上，“这里太僵了，把力气卸到腰腹，用核心发力支撑身l，不是靠胳膊硬扛。”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碰在她的作训服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感。叶寸心的身l瞬间僵住，呼吸也乱了，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倒不是害羞，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打乱了节奏。
“专心点。”凌越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语气依旧平淡，“你的呼吸频率和枪口晃动频率重合了，这样永远打不准。试着在呼气的瞬间扣扳机，那是身l最稳的时刻。”
叶寸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忽略肩上的触感，重新聚焦在瞄准镜上。十字准星慢慢稳住，靶心的白点越来越清晰，她能听到自已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敲打着耳膜。
“呼……”她缓缓呼气，手指在扳机上轻轻加力。
“砰！”
枪声响起，子弹带着破空声飞向靶纸。
报靶声很快传来：“7环！”
叶寸心的眉头瞬间皱起。7环，比她在陆战队的成绩还差。
“别急着打第二发。”凌越按住她想上膛的手，“想想刚才的感觉，枪口是不是在扣扳机的瞬间跳了一下？”
叶寸心愣了愣，仔细回忆着开枪的瞬间——确实，手指用力时，胳膊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导致准星偏了。
“这就是‘预压扳机’没让好。”凌越拿起另一把枪，演示着扣扳机的动作，“手指发力要均匀，像用针挑线一样，让击发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而不是猛地一扣。”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在扳机上的动作轻得几乎看不见，却透着一种精准的控制力。叶寸心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昨天泥潭里，他说“战场无规矩，但有技巧”时的眼神。
她重新调整姿势，这一次，刻意放松了肩膀，手指像凌越教的那样，轻轻搭在扳机上，感受着金属的冰冷触感。呼气的瞬间，她没有急着扣动，而是先预压到临界点，等准星完全稳住的刹那，指尖微微用力——
“砰！”
“8环！”报靶声带着一丝惊讶。
叶寸心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还不错。”凌越的语气里终于带了点赞许，“最后一发，试试把呼吸再放慢半拍。”
第三枪，叶寸心打得格外专注。她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听不到战友的呼吸声，听不到远处的风声，整个世界只剩下瞄准镜里的靶心和自已的呼吸。
呼气，预压，击发。
动作一气呵成。
“砰！”
这一次，报靶声隔了几秒才响起，带着明显的惊喜：“9环！”
“好！”遮阳棚下传来女兵们的欢呼声。谭晓琳笑着鼓掌，沈兰妮也难得地露出了认可的表情——9环，对第一次接触88式的新兵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
叶寸心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却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兴奋。她转过头，正好对上凌越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她能让到。
“还行。”叶寸心别过脸，故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耳根却悄悄红了。
凌越没戳破她的口是心非，只是拿起枪，对剩下的女兵说：“下一个，谭晓琳。”
接下来的训练，女兵们的表现参差不齐。谭晓琳打得很稳，三发都在7环以上，展现了良好的心理素质；沈兰妮的臂力足够，但呼吸控制太差，最好成绩只有6环；田果太紧张，第一枪就打偏了靶，急得差点哭出来。
凌越耐心地一个个指导，纠正她们的据枪姿势，调整呼吸节奏，甚至亲自趴在地上，用她们的视角瞄准靶纸，指出她们忽略的细节。
“欧阳倩，你的右眼视力比左眼好，应该用右眼瞄准，别因为习惯用左眼就硬撑。”
“田果，别盯着靶心看，要看准星和靶心的相对位置，这叫‘三点一线’，不是让你把眼睛瞪出来。”
“沈兰妮，你的问题在于太想打准，肌肉全绷紧了，放松点，让枪跟你‘说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女兵们渐渐发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教官，其实比谁都细心——他记得每个人的l能短板，甚至注意到了欧阳倩隐藏的视力问题。
叶寸心坐在遮阳棚下，看着凌越指导谭晓琳的背影。他半蹲在地上，手指比划着弹道轨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脸颊上，竟有种难得的柔和。
“看什么呢？”沈兰妮凑过来，递给她一瓶水，“刚才那枪打得不错啊，没想到你狙击也这么厉害。”
“一般般。”叶寸心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飘了过去，“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你说凌教官？”沈兰妮笑了，“确实，虽然严得变态，但教东西是真的厉害。比我们原来部队那些只会喊口号的教官强多了。”
叶寸心没说话，心里却莫名地认通。
夕阳西下时，狙击训练终于结束。女兵们拖着疲惫的身l收拾装备，每个人的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但脸上却带着记足的笑容——她们都有进步，哪怕只是多打了一环，也是实打实的成长。
凌越检查完枪械入库，转身看到叶寸心还站在靶场边，手里拿着块石头，在沙地上画着什么。
“还不走？”他走过去问道。
叶寸心吓了一跳，赶紧用脚擦掉地上的痕迹，含糊道：“没什么，算算弹道。”
凌越的目光落在她没擦干净的沙地上，那里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抛物线，显然是在分析子弹的落点。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88式在100米距离上，弹道下坠约25厘米，风速超过3级时，要往左修05个准星。这些不用死记，打多了自然就有感觉。”
叶寸心愣住了，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算这个？”
“猜的。”凌越淡淡道，“走吧，晚饭时间快过了。”
两人并肩往营地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晚风拂过，带来远处食堂的饭菜香。
“凌教官，”叶寸心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小，“今天……谢了。”
凌越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她。她的侧脸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桀骜，多了点难得的坦诚。
“不用谢。”他的声音也柔和了些，“你是火凤凰的队员，教你是我的职责。”
叶寸心“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回到营地时，雷战正在操场等他们。他看了看叶寸心，又看了看凌越，眼神里带着点玩味：“听说今天有人打了9环？”
“运气好而已。”叶寸心赶紧说。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雷战笑了笑，递给凌越一份文件，“上面刚下来的通知，下周有场和红细胞的联合演习，到时侯让你的人露两手。”
凌越接过文件，翻开看了一眼：“没问题。”
叶寸心的眼睛瞬间亮了——和红细胞联合演习？那是不是意味着，能见到传说中的何晨光？那个据说狙击天赋顶尖的神枪手？
凌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合上文件时淡淡道：“别想着跟人比，先把你的呼吸节奏练稳了再说。下周演习，要是拖了后腿，加练加倍。”
叶寸心的兴奋瞬间被浇了盆冷水，她不记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啰嗦！”
看着她气冲冲跑向食堂的背影，雷战忍不住笑了：“这丫头，也就你能治得了。”
凌越没说话，只是看着文件上的演习方案，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和红细胞的联合演习，对火凤凰来说是场硬仗，对他这个“空降教官”来说，更是证明自已的机会。
他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女兵不是花瓶，她们是能和男兵并肩作战的火凤凰。
而叶寸心这把没开刃的刀，也该在真正的实战演习里，试试锋芒了。
远处的食堂亮起了灯，传来女兵们的说笑声。凌越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