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小道不想修仙啊 > 第八章:灵泉初涌毁药田 穷观刮锈抵药钱

陈小鱼攥着刚找到的青蚨钱,脚步轻快地往云雾山深处赶。
山路崎岖,他却没顾上脚踝的隐痛,心里只想着赶紧到那棵古槐下的灵泉洞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青黑色的古钱上,背面的银星闪着细碎的光,像是藏着一汪清泉的秘密。
赶到古槐下时,日头已过正午。陈小鱼拨开半掩洞口的板状树根,钻进那仅容一人的狭窄石洞。
洞内依旧湿冷,水珠顺着洞壁滴落,在石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洞底中央的石砌井台就在眼前,尺许见方的井口覆盖着青苔石板,透着一股沉寂的凉意。
他深吸一口气,解下道袍领口的红绳,小心翼翼地将青蚨钱系在绳端,打了个师父教过的子午结。按照罗盘提示,他将系着红绳的古钱悬在井口三寸处,指尖轻轻一松,红绳带着古钱微微晃动,背面的银星在昏暗的光线下亮了亮。
“金生水,水生财……”
陈小鱼默念着罗盘给出的口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井底。起初并无动静,他心里正发慌,井底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个水泡,紧接着,那汪浑浊的泥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丝丝缕缕的白气从水面升起,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不过片刻,井底中央涌出银线般的细流,水流越来越急,很快就积起半井清水,水面还在缓缓上涨,清澈得能看见井底的碎石。
“成了!”
陈小鱼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掬起一捧泉水喝了口,甘甜清冽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连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可这份欢喜没持续多久,洞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冲垮了。陈小鱼心里一沉,连忙爬出洞口,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灵泉所在的古槐地势本就比周围高,涌出的泉水顺着树根缝隙漫到山坡,起初只是涓涓细流,可随着井中水位持续上涨,水流突然变得湍急!一股清泉裹挟着泥沙冲下山坡,正浇在山脚下那片绿油油的药田上。
药田的主人王老汉不知何时赶了来,正站在田埂边,眼睁睁看着刚长成型的紫苏、薄荷被冲得东倒西歪,几株珍贵的何首乌连根拔起,顺着水流滚进山沟。
老人家急得直跺脚,浑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造孽啊!我的药田!这可是给老婆子抓药的救命钱啊!”
“王、王老汉……”
陈小鱼硬着头皮走上前,声音发颤,“对不住,这水是我引来的……”
王老汉猛地回头,看到他手里还悬着的青蚨钱,顿时明白了。老人家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锄头“哐当”砸在地上:
“好你个清风观的小道士!我供你师父喝了三年山泉,你倒好,直接给我冲了药田?!”
“我不是故意的……”陈小鱼急得摆手,“我赔!我一定赔您!”
“赔?你拿什么赔?”王老汉抹了把眼泪,算起账来,“这半亩药田,种子花了五十文,松土施肥雇人又是一百文,秋后收成少说值三贯钱!现在全毁了,三贯钱,一分都不能少!”
三贯钱?陈小鱼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下。他下意识地摸遍全身口袋,从当铺换来的七十二文,加上之前藏在道袍夹层里的三枚铜板,掏出来摊在手心,记打记算才七十五文,连零头都够不上。
“老人家,能不能……能不能少点?”
他哭丧着脸,手心的铜板硌得慌,“我真没那么多钱……”
“少一分都不行!”王老汉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要么三天内凑齐钱,要么我就去镇上告你毁田!让你这破道观都给我拆了!”
看着老人家佝偻着背怒气冲冲离去,陈小鱼望着一片狼藉的药田,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他把青蚨钱小心收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清风观,脚踝的伤口被刚才的急跑牵动,疼得他龇牙咧嘴。
回到道观,陈小鱼立刻翻箱倒柜找钱。祖师殿的香案抽屉里,只有几枚积灰的铜钱,加起来不够十文;
师父的卧房里,除了几件打补丁的旧道袍和半瓶没喝完的劣酒,连个铜板的影子都没有;杂物堆里翻出的旧铜镜锈得厉害,照人都模糊不清,卖废品都嫌沉。
他不甘心,又把道观角角落落摸了个遍。香炉底下的缝隙里抠出几粒香灰硬块,倒出来全是泥土;供桌腿的裂缝里藏着半块发霉的糕点,是他上月偷藏的;连院子里那口枯井都探头看了看,只有几只癞蛤蟆在井底蹦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祖师殿的青铜香炉上。这香炉是观里最“值钱”的物件了,边缘磕碰得坑坑洼洼,表面却积着厚厚的铜锈,绿中带青,摸上去滑溜溜的。陈小鱼找了把旧镰刀,蹲在香炉前开始刮锈。
“说不定这锈能卖钱呢?”
他一边刮一边嘀咕,铜锈簌簌落在地上,堆起一小撮青绿色的粉末。刮了半个时辰,累得腰酸背痛,才刮下小半布袋铜锈。他掂了掂袋子,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玩意儿能值几个钱?别说三贯,恐怕三文都卖不上。
怀里的罗盘突然微微发烫,浮现出一行字迹:【灵泉初通,水土失衡,需以“戊已土符”镇之。当前负债:三贯钱(约等于三百斤糙米/十匹粗布/一头耕牛)】。下面还画了个哭丧脸的小人,捧着半袋铜锈,旁边标着“价值:零”。
“你还取笑我!”陈小鱼气呼呼地戳了戳罗盘,指尖的铜锈蹭在盘面上,留下几道青绿色的印子,
“有本事变三贯钱出来,或者把这香炉变金的啊!”
罗盘的字迹闪了闪,又多出一行:【提示:需稳定水脉并偿还债务,方可解锁“戊已土符”画法。】
陈小鱼看着布袋里的铜锈,又扫了眼空荡荡的道观,长长叹了口气。夕阳透过破窗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香炉里的铜锈在余晖中闪着青绿色的光,像一堆不值钱的碎玉。他瘫坐在地上,手里攥着那七十五文铜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三贯钱的债,该怎么还?三天时间,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道观被拆?
山风从道观的破门缝里钻进来,吹得香案上的烛火摇摇晃晃,映得祖师爷的泥像忽明忽暗,仿佛也在为这穷途末路的小道童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