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砰”的一声,江妄辞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的二人同时抬头,看到他时都愣了一下,顾汀澜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江妄辞的目光死死盯着顾汀澜,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陆宴辰皱眉站起身:“江妄辞,你”
“我没问你!”江妄辞猛地打断他,视线仍留在顾汀澜脸上,语气又急又冲。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那些积压在心底的不甘、嫉妒和恐慌,在看到那一幕温馨画面时彻底失控了。
他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试图将她从别人身边拉回来。
顾汀澜的眼神冷得像结了冰,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看着江妄辞,一字一句道:“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开心,我就要和他在一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因愤怒而绷紧的脸,语气里添了层更刺骨的疏离:“你不过是我以前的继子罢了。”
“从你父亲死的那天起,我和你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就算这样,我还是养了你那么多年。”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江妄辞,我早就不欠你什么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江妄辞的心口上。他被那些话刺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带着疼。
可他仍旧不甘心。
“可上次你被绑架,他在哪里?危险的时候他根本不在你身边,根本保护不了你!这样的人,你难道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
“够了!”顾汀澜语气清冷,暗含薄怒。
“这些刀光剑影,哪一次不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去招惹赵莓莓,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祸事?”
她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涩意:“江妄辞,你有没有想过,你我的相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场劫难?”
“劫难?”江妄辞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的颤抖。
对于他来说,二人的相遇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顾汀澜就是他唯一救赎。
而自己却成了她的灾难,她的麻烦。
“对不起我”巨大的悲痛几乎席卷了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不是我真的消失了,你就能高兴了”
顾汀澜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硬着心肠别过脸:“是。”
闻言江妄辞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江妄辞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陆宴辰握住她冰凉的手:“别跟他置气,不值得。”
她点头,可心里那股莫名的慌乱却越来越重。
江妄辞刚才的眼神太像了。
像极了五年前二人初遇时他的眼神——空洞,麻木,没有一点生气。
她脑海中浮现出他腕手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他不是要离开”
顾汀澜猛地站起来,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他是要”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已经抓起外套冲了出去。陆宴辰追出来时,只看见她跌跌撞撞的背影。
她沿着街一路疯跑,最后在一条堆满杂物的小巷口,看见那道蜷缩的身影。
江妄辞靠在墙角,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他浅色的袖口。他闭着眼,脸色白得像纸。
“江妄辞!你疯了!”顾汀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粘稠的温热。
她抖着手摸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男人的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里,他看见了顾汀澜。
一丝微弱的光突然窜进他死寂的眼底,他扯了扯嘴角,声音轻得像羽毛:“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用尽全力,反手死死攥住了顾汀澜的手。
他的掌心冰凉,指节却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任凭谁掰都不肯松。
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冲过来时,见状也有些为难。“家属,我们要抬病人了。”
顾汀澜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低头对上他固执的眼神。
那里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怕再次被丢下的恐慌,像个抓住糖果就不肯撒手的孩子。
“我我跟你们去。”顾汀澜咬了咬下唇,对医护人员说道。
江妄辞这才像是松了点劲,但依旧没放开她的手。
担架抬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脸上,仿佛只要移开一瞬,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顾汀澜被他拽着,亦步亦趋地跟着担架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