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脑洞大开,癫到极致 > 第9章
祠堂内的空气,在村长嘶吼着“归位”的瞬间,彻底凝固成冰。
狂暴的雾风、摇曳的火光、狰狞的石像阴影、村民眼中烧红的疯狂……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投入熔炉的碎片,在云菱眼前扭曲、旋转、发出刺耳的尖啸。
石像那冰冷而恐怖的召唤如同无数根冰锥,狠狠刺入她的脑海,撕扯着她的意志,几乎要将她最后的清明吞噬。
而身后,村长手中那柄散发着不祥黑光的短杖,以及村民们如同饿狼般扑来的身影,更是将她逼入了绝境!
“云菱!”
一声清越的厉喝,如同穿云裂帛的箭矢,骤然穿透祠堂内所有的喧嚣与混乱!
是白砚!
他不知何时已摆脱了外面的纠缠,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祠堂的破窗处。
他白色的衣袍在狂暴的雾风中猎猎作响,沾染了点点污迹,甚至有几处撕裂,却无损他此刻爆发出的凛冽气势。
他的目光如寒冰铸就的利刃,瞬间锁定了高举短杖的村长!
没有多余的动作,白砚并指如剑,朝着村长隔空一点!
嗡——!
一道无形却蕴含恐怖力量的劲风,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翻滚的浓雾,精准无比地撞在村长手中的短杖上!
“咔嚓!”一声脆响!
那柄镶嵌着黑色石头、象征着邪恶囚禁的骨杖,竟应声而断!
顶端的黑石瞬间黯淡无光,滚落在地。
“啊!”村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那断裂的不仅仅是骨杖,更是他赖以维系权威和村民恐惧的支柱!
他踉跄后退,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怨毒,死死盯着白砚,“你……你是……”
“滚出去!”白砚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神祇敕令般的威严,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声音。
他一步踏入祠堂,周身无形的气场如同实质的屏障,瞬间将狂暴涌入的雾风和扑向云菱的村民狠狠推开!
那几个壮硕的村民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闷哼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祠堂冰冷的墙壁上,火把脱手,滚落在地,火光摇曳不定。
祠堂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雾风的呜咽和村民们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云菱压力骤减,石像的召唤似乎也因白砚的强势介入而削弱了一瞬。
她趁机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自己的名字:“云菱——!我是云菱——!”
真名的呼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微弱,却在灵魂深处荡开一圈涟漪,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意志。
白砚没有看她,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牢牢锁住惊魂未定的村长和那几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村民。
“金石村的囚徒与看守,”他的声音冷得像万年寒冰,“百年的苟且偷生,还不足以消磨你们的贪婪与愚昧?今日,你们动她一根头发试试?”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穿透力,村民们在他的目光下瑟瑟发抖,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老村长捂着断裂的骨杖,脸色灰败如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砚展现的力量,彻底粉碎了他们心中那点可怜的倚仗。
“他……他是妖魔!是和山鬼一伙的!”一个村民在极度的恐惧中失声尖叫。
“对!驱逐他!把他赶出金石村!”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附和。
恐惧迅速转化为一种歇斯底里的排斥。他们无法理解白砚的力量,只能将其归为更大的邪恶。
驱逐这个强大的“外来者”,似乎成了他们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滚出去!离开金石村!”
“滚!”
“这里不欢迎你!”
杂乱的驱逐声浪再次响起,虽然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却异常坚决。
无数双充满恐惧和憎恨的眼睛死死盯着白砚。
白砚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勉强支撑着、脸色惨白的云菱身上。
他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未能一举成功的遗憾,有对她处境的担忧,更有一种必须暂时退却的决断。
他不能在这里与所有村民彻底撕破脸。
这浓雾是云菱力量的延伸,也受她情绪影响,若在此刻爆发大战,力量失控的云菱首当其冲会受到反噬。
而且,祠堂石像尚未破除,强行带走她,只会让她神魂不稳,甚至可能永远无法恢复。
“记住你们今日的选择。”白砚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却蕴含着更深沉的警告。
他没有再看那些叫嚣的村民,目光深深地看着云菱,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心底。
然后,他转身。白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浓雾的幻影,在村民们惊恐的注视下,几步便退到了祠堂门口。
狂暴的铅灰色雾霭瞬间将他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祠堂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村民们粗重的喘息。
“抓住她!”村长怨毒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指着摇摇欲坠的云菱,嘶吼道,“锁起来!严加看守!
绝不能让她跑了!下一次雾潮前……下一次雾潮前,必须让她归位!”
几个惊魂未定的村民如梦初醒,看向云菱的眼神充满了后怕和更深的恐惧。
他们不再犹豫,如同押解重犯,粗暴地架起几乎脱力的云菱,拖着她离开了这噩梦般的祠堂。
云菱没有被带回她那个简陋的小院。她被拖到了村子最中心、距离祠堂只有几十步之遥的一间石屋里。
这石屋原本是存放祭品的库房,低矮、阴暗、潮湿,只有一扇装着粗木栅栏的小窗,对着祠堂的方向。
屋内除了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别无他物。沉重的木门被从外面用粗大的铁链锁死。
金石村这座无形的囚笼,终于向她显露出了最狰狞的实体。
门外,日夜轮换守着两个强壮的村民,如同两尊沉默的石像。
他们的眼睛透过栅栏窗,像鹰隼般时刻监视着屋内云菱的一举一动。
赵婶会定时送来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和一点咸菜,眼神躲闪,动作飞快,放下食物就匆匆离开,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沾染。
云菱蜷缩在冰冷的干草堆上,浑身像是散了架。
祠堂的惊魂、石像的召唤反噬、白砚被迫离开带来的巨大失落和不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压垮。
手臂被木刺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
失败了。精心策划的行动,以最惨烈的方式失败了。
白砚暴露了力量,被驱逐,生死未卜。
而她自己,被彻底锁进了这暗无天日的石牢,连最后一点活动的自由也被剥夺。
下一次雾潮?村长那怨毒的话语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
下一次雾潮,他们就要强行将她“归位”!那种灵魂被撕裂、被钉入冰冷石像的永恒折磨……仅仅是回想,就让她不寒而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涌上来,试图将她淹没。
不!不能放弃!白砚还在!他离开时那深深的一眼,是约定!是承诺!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强行压下了灭顶的绝望。
白砚不会放弃她。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她!他们必须找到下一次机会!
可是,怎么联系?门外是寸步不离的看守,栅栏窗如同鸟笼,她插翅难飞。
日子在绝望的等待中缓慢流逝。石屋里的湿冷深入骨髓,稀薄的食物只能勉强维持生存。
云菱的精神在高度紧张和强压的绝望中变得有些恍惚。
她常常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望着那扇小小的栅栏窗。
窗外是翻滚的浓雾,以及浓雾中祠堂那模糊而阴森的轮廓。
第三天夜里,浓雾似乎比往常更浓重一些。万籁俱寂,只有门外守卫偶尔的咳嗽声。
云菱蜷在干草堆上,半梦半醒。忽然,她感到一丝异样。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清冽气息——如同初雪后的松林——悄然渗入了石屋浓重的霉味和湿气中!
是白砚的气息!
云菱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清醒!她屏住呼吸,紧张地望向栅栏窗外。
浓雾翻滚,什么也看不清。
但那气息,确确实实存在着,丝丝缕缕,如同无形的触手,轻柔地缠绕过来。
紧接着,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窗外那原本只是无序翻滚的浓雾,似乎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微不可察的方式流动、汇聚。
它们不再仅仅是遮蔽,而是在……书写!
雾气在窗前的方寸之地聚集、拉伸、变形……渐渐地,一个由流动的雾气勾勒出的、极其模糊的符号,出现在窗外!
云菱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符号……她认得!正是白砚那枚水滴玉佩上雕刻的、那缕被束缚的扭曲云雾图案!是白砚在向她传递信息!
狂喜和激动瞬间冲上头顶!他没事!
他就在附近!他找到了联系她的方法!
雾气符号只维持了短短几息,便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出现。
但那清冽的气息,却像温暖的烙印,留在了云菱的心底,驱散了石屋的阴冷和绝望。
第二天夜里,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气息再次悄然弥漫。
这一次,窗外的雾气不再是勾勒一个符号,而是极其缓慢地、如同最耐心的画师,一笔一划地“写”着字!
那字迹由流动的雾气构成,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莹白光芒,模糊而断续,需要云菱集中全部精神才能辨认:
“安…好…勿…忧…”
是白砚!他在告诉她,他平安无事,让她不要担忧!
泪水瞬间模糊了云菱的视线。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黑暗中的曙光!是绝境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