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脑洞大开,癫到极致 > 第10章
接下来的夜晚,“雾语”成了云菱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白砚利用他对云雾的某种精妙控制(云菱猜测这或许与他自身的力量或那玉佩有关),在夜深人静、守卫警惕性稍低时,通过操控窗前一隅的浓雾,向她传递简短的信息。
“养…精…蓄…锐…”(他在叮嘱她保存体力。)
“守…心…凝…神…”(他在提醒她对抗石像的召唤。)
“等…待…时…机…”
信息非常简短,传递速度极慢,且极其耗费精力(云菱能感觉到每次“雾语”之后,那清冽的气息都会变得极其微弱,需要很久才能再次凝聚)。
但这无声的交流,却像黑暗中的烛火,不仅传递着信息,更传递着无言的支撑和温暖。
云菱不再只是被动等待。
她强迫自己吃下所有送来的食物,哪怕味同嚼蜡。
她在狭小的石屋里,尽可能地活动身体,保持状态。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念自己的真名“云苓”,回忆白砚告诉她的山川河流、日出日落、自由的风,以此对抗石像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冰冷召唤和绝望感。
她的意志,在这极端的囚禁中,反而被磨砺得更加坚韧。
云菱的处境,也让金石村内部潜藏的裂痕开始显现。
看守她的两个村民,一个叫王猛,一个叫孙二狗。
王猛是村长的忠实拥趸,眼神凶狠,监视云菱如同看守洪水猛兽。
而孙二狗,则显得心事重重,眼神闪烁,有时在送饭时,对上云菱那双沉静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会下意识地避开,动作也会迟疑片刻。
一次,赵婶来送饭,放下碗时,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在地上快速划了几下。
云菱起初并未在意,等赵婶匆匆离开后,她才借着栅栏窗透进的微弱天光,看清了那被灰尘掩盖的、极其潦草的痕迹——一个歪歪扭扭的“水”字。
水?什么意思?
冰冷的石牢,绝望的囚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霉味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但更冰冷的,是复盘后得出的结论。
她蜷缩在干草堆上,强迫自己将意识沉入那片混乱与恐怖,剥离情绪,只留下残酷的逻辑。
雾潮爆发,村民果然如白砚所料,龟缩于屋舍。
但当她和白砚的行动暴露,村民(以村长为首)的反应堪称疯狂!
他们无视狂暴雾潮的致命威胁,冲入祠堂,目标明确——抓住她,“归位”!
村长手中那根镶嵌黑石的短杖,与百年前撕裂她神魂的骨杖何其相似!
那歇斯底里的“抓住她!钉回去!”的嘶吼,彻底撕碎了村民表面麻木的伪装。这不再是警惕或看守,这是赤裸裸的、源于历史罪恶的恐惧和为了维持现状不惜一切的加害意图。
他们就是看守者,是囚笼的维护者,更是百年前背叛的延续。
试探结果,完全印证,且比预想更疯狂、更恶毒。
金石村,是敌人。
白砚确实出手了。
那刺目的白光,非人的咆哮,成功引开了祠堂附近可能的暗哨,并吸引了村长等人的注意(他们后来是从那个方向冲来的)。他履行了“引开”的承诺。
有没有借机做什么?
这是关键疑点。
他在屋顶爆发力量,目标似乎是……雾潮本身?
或者雾潮中某种无形的威胁?
云菱在祠堂内感受到一股极其阴冷、充满恶意的气息随着雾潮涌入,似乎被白砚的力量短暂阻挡或吸引了。
他是在清除障碍,还是在……对抗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或者,这力量爆发本身,是否达成了他某个未知的目的(比如汲取雾潮能量?)?白砚行动符合承诺,但动机和行动带来的附加效果(力量性质、对抗目标)不明,疑点未消。
他力量的暴露直接导致了村民的极端恐惧和后续的驱逐。
这是计划外的代价?
还是他预料之中甚至计划的一部分?
他离开时那深深的一眼,是“等我”的约定,还是“棋子已用尽”的告别?
暴露是事实,驱逐是后果,其真实意图(是否故意暴露?是否另有后手?)仍是巨大谜团。
他依然不可全信,甚至可能更危险。
白砚关于靠近石像会引发痛苦记忆和反噬的预言,被残酷地、加倍地验证了。
那灵魂撕裂般的剧痛,那冰冷绝望的召唤,那直接在她脑海响起的“归位”魔音……真实得令人窒息。
石像绝对是核心枷锁,是痛苦之源。
在剧痛和召唤中呼唤“云菱”,确实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清明,削弱了石像的吸力。
这证明真名有效,是她对抗石像的关键武器。
但同时,呼唤真名时,她感觉到石像内部似乎有某种沉寂的东西被触动了一下,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共鸣……这感觉稍纵即逝,却让她心悸。
这力量是“钥匙”,但锁孔后面是什么?是自由,还是更深的地狱?
石像的恐怖机制验证,真名有效但效果有限且可能引发未知变化。力量本质依然如深渊般不可测,接触它如同玩火。
行动失败的直接后果,就是从相对宽松的监视升级到彻底的、铁桶般的囚禁。
门外日夜看守,活动范围为零,下次雾潮“归位”成为悬顶之剑。
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致。
赵婶的“水”字!
这个线索与白砚无关,完全来自村民内部的裂缝!
它指向了一个可能被忽视的、守卫相对松懈的节点。
金石村村民是必须挣脱的死敌。
他们对她只有恐惧、利用和最终毁灭(归位)。
白砚疑点重重,动机不明,力量危险。
他可能是潜在的助力,也可能是更致命的陷阱。
在获得确凿证据前,不可依赖,只能利用其可能留下的信息或制造的混乱(如村民因他力量暴露而产生的内部紧张?)。
“云菱”是抵抗石像召唤、保持清醒的武器(效果有限)。
在极端痛苦中磨砺出的、超越求生本能的冰冷意志和观察力是最大资本。
唯一突破口:赵婶冒险传递的信号,孙二狗对井水浑浊的抱怨(可能的内部不满),以及水井本身的位置(靠近祠堂但日常化)和潜在秘密(井水异常?连通外界?)。
这是金石村这座铁牢唯一的、微小的锈蚀点。
必须抓住赵婶这条线!
利用她传递的“水”字线索,尝试建立更隐秘的沟通,弄清“水”的具体含义(水井位置?异常原因?潜在通道?)。
同时,密切关注孙二狗等可能对现状不满的村民,寻找内部裂痕加以利用。
云菱缓缓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迷茫和软弱的泪光已被彻底蒸发,只剩下淬火般的冰冷与锐利。
祠堂的失败,代价惨重,但并非一无所获。
它用最残酷的方式验证了敌人的本质,测试了白砚的边界,让她更深刻地认识了石像的恐怖和自身力量的莫测。
最重要的是,它将她逼入了绝境,反而让她在绝望的灰烬中,抓住了唯一一丝来自敌人内部的、微弱的生机之火——那个用生命划下的“水”字。
“水……”她无声地念出这个字,指尖在冰冷的地面上,模仿着赵婶的笔迹,轻轻划动。
这不是依赖白砚计划的豪赌,这是一场在绝对孤立中,凭借自身意志和捕捉到的微小破绽,向命运发起的、孤注一掷的反击。
目标不再是虚无的家或飘渺的真相,而是最朴素的——活下去!
她的目光穿透栅栏窗,望向浓雾深处祠堂那阴森的轮廓,又扫过门外看守模糊的身影,最后落在地上那无形的“水”字痕迹上。
路,只剩下这一条。无论“水”下是生路,还是另一个漩涡,她都别无选择,只能纵身跃入!
赵婶匆匆离开后,石屋里只剩下浓重的霉味和云菱狂乱的心跳。
那个潦草的“水”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混乱的思绪里激起层层涟漪。
水?什么意思?
是提醒她多喝水?这显然荒谬。
是暗示水源有问题?
送来的水一直是村中井水,并无异常。
还是……金石村有什么与水相关的秘密?或者,这是赵婶在传递某种信号?
一个求救的信号?一个合作的试探?
云菱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石屋冰冷的角落。
这里唯一的“水”,就是每天赵婶送饭时,连同那碗稀粥一起带来的一个粗糙陶碗里装的清水。
碗不大,水也不多,仅够润喉。
赵婶划字时,手指的位置,似乎就是平时放水碗的地方!
她是在用水碗暗示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云菱对赵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投入了十二分的观察。
她发现赵婶虽然依旧眼神躲闪,动作飞快,但每次放下水碗时,手指总会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在碗沿或旁边的地面上点一下、划一下,动作快得像幻觉。
一次,赵婶放下水碗时,手指似乎在碗底边缘飞快地抹了一下。
云菱在她离开后立刻检查碗底,在粗糙的陶土缝隙里,发现了一点点极其微小的、潮湿的、带着青苔气息的泥土!
这不是金石村常见的地面泥土,更像是……水井内壁或者湿润石缝里的苔藓!
金石村只有一口公用的水井!
她是在暗示水井?水井怎么了?
又一个送饭时间,赵婶放下粥碗和水碗,动作比平时更慌乱一些。
在转身欲走时,她似乎被门槛绊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手“不小心”碰到了栅栏窗的木框。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指极其快速地在木框内侧、一个守卫视线死角的位置,用力划了两下——是两个短横,一上一下,像是一个简单的“二”字。
赵婶稳住身形,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云菱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