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宿敌李威的攻势,比预想中更猛。
陈斯渊的防线寸寸断裂,节节败退。
我躲在帅府,都能听见城里百姓的哭喊。
乱世那张狰狞的脸,第一次贴得我这么近。
陈斯渊三天没合眼,军装皱成一团,红着眼。
他冲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求神使救救我们”
他抬起头,那双凶悍的眼睛里,只剩下一丝摇摇欲坠的希望。
我头痛欲裂,这次不是装的。
这不是猜谜,这是几万条人命,是一座城的存亡。
我那个只想躺平混日子的念头,被这沉重的现实彻底击碎。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座城变成地狱。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冒一次最大的险。
深夜,我闭上眼,发动能力。
整个世界静止,风凝固了,火光停滞了,惨叫声也卡在喉咙里。
脑袋像被钢针扎穿,太阳穴突突狂跳。
我咬着牙,身形穿墙而出,飘过战场。
敌我双方的士兵都保持着厮杀的姿态。
我穿过火线,潜入敌军后方。
他们的粮草大营就在山坳里,堆积如山,连伪装都懒得做。
指挥部在另一侧,一顶不起眼的帐篷,几个军官正指着我们城防最薄弱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指挥部侧后方的山谷里,藏着一支庞大的伏兵。
我将这一切死死刻在脑子里。
这是翻盘的唯一机会。
回到房间时,一股液体从我鼻子里流下。
我一抹,满手是血。
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板上。
我不能直接告诉他,那等于承认自己是个怪物。
我挣扎着爬到桌边,换上不常用的左手。
用歪扭的笔迹,画了一张鬼画符似的地图。
画完后,揉成一团,随手丢进院子角落。
第二天一早,陈斯渊顶着黑眼圈来请安,不敢催,只沉默地站着。
我打着哈欠,装作刚醒,指着墙角的纸团皱眉。
“碍眼。”
“烧了。”
陈斯渊像听见圣旨,眼睛一亮,冲过去。
小心翼翼地捡起纸团,他展开,看着那张幼稚的涂鸦,满脸茫然。
他看不懂。
可他身后的张启,只瞥了一眼,脸色骤变。
张启一把夺过那张纸。
他死死盯着那张“鬼画符”,又飞快掏出军用地图比对,手抖得厉害。
“大帅这不是涂鸦”
张启的声音都在变调,他指着纸上那个歪扭的三角形。
“这里,是敌军的粮草!”
“还有这个方块,是李威的指挥部!”
“这片阴影是伏兵!”
“天呐,这份情报怎么可能!”
整个院子死静。
张启抬起头,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陈斯渊的茫然变成滔天狂喜,他拿着那张纸,手舞足蹈。
“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磕头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响。
“神启!这是真正的神启!”
他跳起来,眼里的血丝都被兴奋冲散。
“传令!召集所有将领开会!”
“就按神使赐予的地图,火烧粮草,奇袭指挥部!”
他冲出去,眼里燃烧着一种绝对的狂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