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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院墙就拆了半边,一座全城最高的赏月阁拔地而起。
坐在新阁楼上,我却笑不出来。
我的一句玩笑,正在用粗暴的方式改变着这里。
这份凭空而来的能力,不再是恶作剧,而是千斤重担。
很快,陈斯渊开始向我请教军国大事。
他捧着两份作战方案,让我感应一下,哪份的神启更强。
我一个现代社畜,哪懂排兵布阵。
我指了指那份字迹潦草的,“这份吧,看着不费眼。”
陈斯渊如获至宝,定为最高指令。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直打鼓,这要是打输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法力失灵,把我给咔嚓了?
一连几天,我都提心吊胆。
这天下午,我又被他请到作战室,说是紧急军情。
看着地图上那些红红蓝蓝的箭头,我一个头两个大。
困意上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今天天气真好,晒得人想睡觉。”
话落,陈斯渊豁然抬头,眼底是勘破天机的狂热。
他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神使大人的意思是,今日不宜妄动,当以静制动!”
他取消原定的军事演习,下令全军休整。
真的带着全城高官去城郊体察民情了。
傍晚回到帅府,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大帅!敌军敌军趁我们预定演习的时间,突袭了演习场!”
“我们因全员休整,毫发无损!”
整个帅府鸦雀无声。
陈斯渊“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这次不是恐惧,是五体投地的虔诚。
我看着他,心里泛起巨大的荒谬和后怕。
从那以后,我的神谕越来越离谱,也越来越有效。
陈斯渊问我军旗用什么颜色,我说:
“红色吧,喜庆。”
结果在一场遭遇战中,鲜红的军旗异常醒目,竟反败为胜。
他指着一排军官画像,问我哪个有反骨。
我纯粹是看面相,指着一个三角眼说:
“这个人看着一脸衰样,晦气。”
三天后,那个李将军,在联络敌军叛变时,被当场抓获。
我坐在院子里,第一次陷入沉思。
原来,我真的可以改变一些事。
不只是让陈斯渊尿裤子。
我用神的名义,做着一个现代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
我借口神不喜欢城墙破损,让他加固城防。
我托梦给他财神嫌你税重,他第二天就减免三成赋税。
我皱眉看着城外流民说“看着他们,我没胃口”。
他立刻开设粥棚,救济灾民。
他治下的这座城市,竟在这乱世中,呈现出奇迹般的安宁。
当我在张启惊疑不定的陪同下走上街头,看到那些麻木的脸上露出笑容时。
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找到自保和恶作剧之外的价值。
陈斯渊对我的态度,也在悄悄变化。
他不再只敢站院外,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院门口,静静看我。
他看我的眼神,少了纯粹的恐惧,多了些探寻。
他开始笨拙地送我一些小玩意儿,一朵野花,一块在河边捡的光滑石头。
他开始尝试着与我沟通,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只懂服从的暴君。
这种微妙的变化,让我不自在,也让我们的关系,滑向一个更危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