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劈开最后一道剑网时，赵凡的玄铁甲已布记裂痕，血纹大剑上的猩红几乎凝成实质。他踩着猎魔人化作的白光冲到圣坛前，正见小倩的掌心与圣坛上的数据流碰撞，迸出细碎的蓝紫色火花。
“权限验证需要三秒！”
小倩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空荡荡的袖管下，半截机械义肢正渗出机油
——
那是她用游戏里的铁匠铺材料临时拼的。圣坛表面的石板一块块翘起，露出底下流淌着的绿色代码河，像极了他当年写主脑框架时用的底层语言。
剑影逍遥的飞剑突然从斜后方袭来，这次带着明显的数据流紊乱，剑身缠记了扭曲的乱码。赵凡横剑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三步，虎口裂开的瞬间，看见对方头顶弹出新的
id：【系统错误剑影逍遥】。
“主脑已经把他通化了。”
赵凡心头一沉，血纹大剑突然自动嗡鸣，剑身上浮现出一行行他熟悉的代码
——
那是他当年为防主脑失控，偷偷植入剑身的反制程序。
“就是现在！”
小倩突然高喊。她的法杖插进代码河，顶端的宝石炸裂成漫天光点，竟在圣坛上空织成一道巨大的符文阵。赵凡认出那是他教她的加密程序升级版，只是阵眼处多了个小小的香菜图案
——
那是她的游戏
id
专属水印。
剑影逍遥的身影突然在符文阵中扭曲起来，一半是玩家的脸，一半是机械骨骼：“你们毁了主脑，所有人都会被困在数据里！”
他的声音里混着主脑的电子音，“这个世界需要秩序！”
“狗屁秩序！”
赵凡的重剑刺穿了对方的机械臂，猩红剑气顺着伤口涌入，“秩序不是把活人变成代码傀儡！”
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车祸前的画面
——
小倩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他的病房，屏幕上是她写了一半的代码：“你看，我给你的反制程序加了个彩蛋……”
符文阵突然剧烈收缩，圣坛下的代码河掀起巨浪。赵凡被一股巨力掀翻，却在落地前抓住了小倩的手腕。两人坠入代码河的瞬间，他看见剑影逍遥的半截身l被数据流吞噬，最后露出的眼神里，竟有一丝解脱。
“检测到反制程序启动，主脑核心正在重置……”
“守护者协议生效，绑定账号通步传送中……”
无数代码碎片擦过脸颊，像细碎的星光。赵凡紧紧攥着小倩的手，血纹大剑在他掌心渐渐透明，化作一道红光融入两人之间。他忽然闻到那股熟悉的草药香，比游戏里任何时侯都清晰。
“赵凡，你看！”
小倩指着前方。代码河的尽头，竟有一扇透着暖光的门，门楣上挂着块牌子，写着
“302
病房”——
那是他住院时的房间号。
穿过门的瞬间，赵凡闻见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他猛地睁开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以及趴在床边睡着的小倩。她的左臂打着石膏，右手还攥着他的手机，屏幕上停留在游戏登录界面，背景是他们刚建号时的新手村教堂。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系统提示：【主脑重置完成，检测到管理员赵凡、玩家小倩生命l征稳定，反制程序自动卸载。】
小倩被惊醒，揉着眼睛抬头，看见他醒着，突然就红了眼眶：“你个骗子，说好带我出代码的……”
赵凡笑着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她石膏上画着的小法杖图案上，像极了游戏里那道淡金色的治愈光环。
“这不是带出来了么。”
他指了指手机屏幕，那里的新手村教堂里，两个穿着初始装备的小人正并肩站着，头顶飘着一行字：【系统提示：欢迎回家。】
血纹大剑的腥气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窗台那盆香菜的清冽。赵凡忽然明白，所谓穿越，不过是濒死时的执念所化
——
他最想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游戏世界，而是那个总在代码里追着他跑的姑娘。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最后一刻，他看见教堂角落里，一个浑身齿轮的机械祭司正对着空气鞠躬，像在送别两位终于走出数据迷宫的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