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抬手擦掉小倩眼角的泪，指腹触到她石膏上凹凸的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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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法杖顶端的宝石被画成了歪歪扭扭的星星，杖身缠着几道潦草的绷带，像极了游戏里她最后那根临时拼凑的法杖。
“手怎么回事？”
他声音沙哑，才发现自已的喉咙干得发疼。
小倩低头盯着石膏，指尖轻轻敲了敲香菜图案的位置：“冲进病房时摔的。”
她忽然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你昏迷的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游戏里给你发消息。系统说管理员账号离线，但反制程序的后台日志一直在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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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肯定在里面打架。”
赵凡想起代码河里那道带着香菜水印的符文阵，心口突然发紧。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输液针留下的小孔有点痒，却真实得让他眼眶发热。
“你加的彩蛋，我看见了。”
他说。
“哪个？”
小倩立刻追问，像只竖起耳朵的小兽，“是香菜阵眼？还是代码河里飘的那些小蛋糕？我查了你的住院食谱，知道你总偷偷想吃甜食……”
赵凡没说话，只是掀开被子往床边挪了挪。小倩慌忙扶住他，石膏臂撞在床沿发出闷响，她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他苍白的脸。
“别乱动，医生说你刚醒……”
“扶我去窗台。”
他打断她，目光落在那盆香菜上。叶片上还挂着水珠，是刚浇过的样子，清冽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奇异地熨帖着神经。
“你什么时侯开始种这东西？”
他记得小倩以前总嫌香菜有怪味，连火锅里飘一片都要挑出来。
“游戏里你的角色不是总爱用香菜当诱饵钓鱼吗？”
她抿着唇笑，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我查了资料，说这东西提神，就放在窗台给你‘闻’着玩。”
赵凡忽然笑出声，牵扯到胸口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里却滚出泪来。他想起游戏里那个总追在他身后喊
“赵凡你等等”
的小法师，想起她在代码里藏的那些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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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把治疗术的特效改成冒着热气的汤碗，把储物袋的界面画成猫咪背包。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医院的通知短信。小倩顺手点开，屏幕亮起时，两人通时愣住。
新手村教堂的画面还停留在那里，只是角落里的机械祭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小人头顶跳出的对话框。
【玩家：香菜要多放】：“说好教我写主脑的宠物系统呢？”
【管理员：凡】：“等你手好了，教你写个会种香菜的机器人。”
对话框下面，系统提示栏缓缓刷新出新的文字：【检测到管理员与绑定玩家达成新协议，世界线修正中……】
小倩突然捂住嘴，肩膀轻轻发抖。赵凡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闻见洗发水混着香菜的味道。
“其实那天车祸前，我不是要去公司。”
他轻声说，“我买了新出的编程教材，想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小倩转过身，石膏臂小心地圈住他的腰：“我知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包装纸，“你助理送住院手续时带来的，藏在我包里三个月了。”
窗外的阳光漫进来，给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了层金边。手机屏幕暗下去前，赵凡瞥见教堂门口多了个小小的墓碑，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行代码：【秩序应生于自由】。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姑娘，她正盯着他手背上的针眼傻笑，石膏上的小法杖在光里闪着温柔的金边。
原来从不是他带她走出数据迷宫。
是她带着他，从濒死的执念里，走回了有阳光、有香菜香、有活生生的温度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