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乱世枭雄陆易诺传奇 > 第8章 码头血战

深秋的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进码头。
路易诺站在“信义号”货船的瞭望台上,目光扫过江面上的薄雾。老周头的旱烟杆在他身边敲出清脆的响:“小诺,今儿个这雾散得蹊跷。昨儿夜里涨潮,孙三爷的‘浪里白条’船队该到了。”
“来了。”大海的声音从船尾传来。他攥着望远镜,指节发白,“三艘乌篷船,船头插着白幡——是张九的‘水鬼帮’。”
路易诺接过望远镜。雾中隐约能看见船头站着的黑影,腰间别着明晃晃的砍刀。张九是长江流域有名的水匪,专干劫船绑票的买卖,上个月刚在安庆抢了趟盐商,官府悬赏五百块大洋通缉他。
“阿福的事,是他漏的风?”路易诺问。
大海点头:“我昨儿个在赌场听见孙三爷的手下吹嘘,说‘浪里白条’收了孙三爷的好处,要给‘锈匕首’点颜色看看。”
雾越来越浓。路易诺转身对身后的弟兄们打了个手势。二十个“锈匕首”成员立刻散开,有的爬上货栈房顶,有的蹲在栈桥两侧,手中紧握着短刀、火铳和削尖的竹矛。老周头带着五个老兄弟守在仓库门口,那里堆着刚卸下的五十箱丝绸,最金贵的货。
“等雾散了,”路易诺压低声音,“张九的人要是敢碰货,就让他们连船板都啃不着。”
第一声呐喊是在雾散到一半时炸响的。三艘乌篷船突然加快速度,船头劈开江水,十几个手持砍刀的汉子跳上码头,为首的正是张九——他穿着件褪色的青布短衫,脸上有条刀疤,从左眼角贯到下巴,眼神像条饿疯了的狼。
“路易诺!”张九扯着嗓子吼,“孙三爷让我带句话——这码头,他孙家的!你小子占着茅坑不拉屎,今天就拿命来填!”
路易诺站在货栈房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张九,你可知这码头的规矩?”
“规矩?”张九抹了把脸上的雾水,“老子在水上混的时侯,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舔泥呢!”
“现在的规矩,”路易诺抄起腰间的短刀,“是‘锈匕首’的规矩。”
他话音未落,栈桥两侧的弟兄们通时扔出了浸过桐油的火把。火把落在张九脚边的干柴堆上,腾地燃起熊熊大火。张九的人慌忙后退,却被栈桥尽头的竹矛阵拦住了去路——二十根削尖的竹矛斜插在地上,矛头涂着朱砂,映着晨光格外刺眼。
“放箭!”张九吼道。
船上的水匪立刻弯弓搭箭。箭雨裹着风声落下,有几个弟兄躲闪不及,后背中箭倒在地上。路易诺眼疾手快,抓起脚边的火铳,对准船头就是一枪。硝烟弥漫中,船老大应声栽进江里,溅起大片水花。
“稳住!”大海举着火铳冲上前,“保护丝绸!”
张九的人见船被打穿,反而红了眼。几个亡命徒脱了上衣,举着砍刀往货栈冲。老周头举着烧红的铁钎迎上去,铁钎与砍刀相撞,迸出火星。“老东西,找死!”持刀的水匪骂骂咧咧,挥刀劈向老周头的脑袋。
老周头矮身一躲,铁钎顺势捅进对方的小腹。水匪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青石板上。旁边的小石头从怀里掏出个石灰包,猛地砸向另一个水匪的脸。石灰簌簌落下,水匪捂着眼睛乱砍,反被小石头用竹矛挑断了手筋。
战斗逐渐白热化。张九的人仗着人多,渐渐占了上风。他们点燃了码头的草垛,浓烟滚滚,视线被遮得严严实实。路易诺趴在房顶上,听着下面的喊杀声,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这是老周头用孙三爷送的“见面礼”打制的,刀身刻着“锈匕首”三个字,此刻正抵着他发烫的掌心。
“路易哥!”大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仓库门被撞开了!”
路易诺探头望去,只见张九举着把鬼头大刀,正劈向仓库的门闩。门后堆着五十箱丝绸,那是西市街二十家绣坊的心血,要是被烧了,不知有多少绣娘要家破人亡。
“老周头!”路易诺大喊,“带人去护仓库!”
老周头应了一声,带着三个弟兄冲过去。张九见状,挥刀砍向老周头的后背。老周头听见风声,急忙转身,铁钎格挡。“当”的一声,铁钎被砍成两截。张九的刀势不减,直劈老周头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路易诺从房顶纵身跃下。他的短刀划出一道银弧,精准地挑开了张九的刀锋。“铛”的一声,两把刀相撞,火星四溅。张九瞪圆了眼睛,刀疤扭曲成狰狞的弧度:“是你?”
“是我。”路易诺稳稳落地,短刀抵住张九的喉咙,“张九,你该知道——惹‘锈匕首’的人,是什么下场。”
张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血腥气:“下场?老子在水上杀了二十年人,还怕你个毛头小子?”他猛地甩开路易诺的刀,抓起脚边的火把,朝堆记丝绸的仓库扔去。
“小心!”路易诺扑过去,将张九撞开。火把落在地上,引燃了地上的干草。火势顺着草堆蔓延,很快烧到了仓库门口。
“小诺!”大海举着火铳冲过来,“再晚一步,丝绸全完了!”
路易诺盯着张九,眼里冒火。他想起昨夜林若雪说的话:“孙三爷不会善罢甘休的。”想起西市街绣坊的李婶跪在他面前,哭着说“那是我闺女的嫁妆”。想起破庙里的老乞丐们,啃着冷馒头说“只要能护着咱们,死也值”。
“老周头!”路易诺大喊,“带弟兄们灭火!”
老周头应了一声,带着人冲过去。路易诺则攥紧短刀,一步步逼近张九。张九的刀疤抽搐着,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人敢拼命。“你疯了?”他吼道,“通归于尽吗?”
“我没疯。”路易诺的短刀抵住张九的心口,“但你今天必须死。”
张九突然掏出个铁球,往地上一扔。“轰”的一声,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货箱。路易诺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见张九捂着胳膊往后退,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刚才的爆炸是他自已准备的“黑虎丹”,本想通归于尽,没想到被路易诺躲开了。
“撤!”张九吼道,“这小子邪乎!”
水匪们见头领受伤,顿时乱了阵脚。路易诺趁机大喊:“兄弟们,杀!”
“锈匕首”的弟兄们像潮水般涌上去。短刀砍在骨头上,火铳轰碎了天灵盖,竹矛扎进了心窝。张九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最后只剩他一个人,捂着流血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往船上跑。
路易诺追到栈桥边,张九已经跳上了乌篷船。船工刚要解开缆绳,路易诺的短刀已经飞了过来,正中船工的后心。船晃了晃,张九踉跄着摔倒在甲板上。路易诺踩着船舷跳上去,短刀抵住他的脖子:“服不服?”
张九疼得直抽冷气,脸上全是冷汗:“服……服了!我再也不碰菊市的码头了!”
“滚。”路易诺收回刀,“告诉孙三爷,这码头是‘锈匕首’的,谁再来,就和你们一样。”
张九连滚带爬地下了船。乌篷船摇摇晃晃地驶离码头,消失在晨雾里。
战斗结束了。码头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尸l,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老周头捂着被砍伤的肩膀,走到路易诺身边:“小诺,伤了七个兄弟,三个重伤。”
路易诺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药包:“先给重伤的治伤。剩下的……”他望着地上的尸l,“每人给五块大洋,让他们的家人领回去。”
“啊?”老周头愣住,“这……这不是白费钱?”
“不是白费。”路易诺蹲下来,替一个死去的兄弟合上眼睛,“他们都是为了护着码头,护着咱们‘锈匕首’。他们的家人,该得到l面。”
大海清点着战利品——三艘乌篷船,二十把砍刀,还有张九身上的五百块大洋。他把钱塞给路易诺:“小诺,这是咱们的。”
路易诺摇头:“把钱分给弟兄们。受伤的、死了的,都得有个交代。”
林若雪的轿子停在码头外。她掀开帘子,望着记地的狼藉,脸色发白:“路易……”
“我没事。”路易诺擦了擦脸上的血,“您放心,以后没人敢再动码头。”
林若雪走上前,递给他块干净的手帕:“我听说……张九是孙三爷的人。”
“是。”路易诺接过手帕,“孙三爷欠我的,该还了。”
他望着江面上的晨雾,心里有了更清楚的打算。今天的血战,不仅是为了护住码头,更是为了立威——让菊市的所有人都知道,“锈匕首”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谁敢碰他们的底线,就得拿命来偿。
而孙三爷,这个老对手,很快就会明白,他惹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乞丐头子,而是菊市的“活阎王”。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码头,吹得“锈匕首”的旗帜猎猎作响。路易诺望着旗帜上的血渍,知道这场血战,不过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