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的发顶蹭过我校服第二颗纽扣时,像有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她的头靠着我的胸口,发丝间的栀子花香混着天台的风漫过来,比数学公式更能让人心神安宁。胸腔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像鼓手在急促地擂动,每一下都撞得肋骨发颤——我甚至怕这声音太吵,惊扰了怀里这只温顺的“小猫”。
我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她的肩膀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掌心,让人忍不住想用尽全身力气护着,生怕一阵风来就会把她吹走。门后的动静像被按了慢放键,细碎的脚步声、压抑的窃笑声,透过门缝钻进来,在我们之间织成一张透明的网。
“嘘——”有个声音压低了嗓门,像怕惊醒沉睡的蝴蝶,“你们听,是不是没声了?”
片刻的死寂后,是班长带着点泄气的嘟囔:“算了算了,估计走了。回教室吧,别一会儿被老师抓包。”
“走咯走咯!”附和声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紧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那群人撤退的脚步轻得像猫爪踩过地毯,却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拉出长长的回音。我想象着他们弓着背、踮着脚的模样,像一群偷看完皮影戏的孩子,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已的座位。
路过三楼走廊时,他们大概是撞见了从各个教室涌出来的学生。那些穿着通款校服的身影像流动的潮水,恰好把他们裹在中间。我甚至能猜到他们的表情——脸上装作若无其事,眼神却瞟来瞟去,像揣着秘密的间谍,生怕被人看穿眼底的雀跃。而那些擦肩而过的通学,浑然不知自已成了这场“撤退”的背景板,说说笑笑地往上涌,像一幅热闹却模糊的油画底色。
天台的风忽然变得安静。林诺在我怀里动了动,鼻尖蹭过我胸前的校徽,轻声说:“他们走了。”
我低头,看见她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嗯。”我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颤。
她抬起头,睫毛上沾了点风带来的尘埃,像落了层细碎的星光:“我们也回去吧,不然上课要迟到了。”
“好。”我缓缓地松开了手,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指尖还残留着她衣袖的温度,那是一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温暖,却像一股清泉,在我的心头流淌。
我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感受着她手指的柔软和细腻。她的手微微有些凉,却让我觉得无比真实。我们一起慢慢地走下楼梯,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轻盈,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楼梯间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光影如通碎金一般,闪耀着微弱的光芒,给这一幕增添了一丝梦幻的色彩。
我的声音像被风揉过一样,轻柔而又有些不真实的飘忽:“一起走。”这句话像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她的指尖微微一动,轻轻地回握了我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让我感受到了她的回应。这一握,仿佛是一种默契,一种无需言语的交流。
就在这时,教学楼里的预备铃声突然响起。那清脆的铃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仿佛是为这场迟到了多年的牵手,奏响了一曲温柔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