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沙哑的电话像根刺，扎得陆仁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送单时差点把麻辣烫洒在客户新买的白裙子上，被骂了三分钟；取餐时又拿错了地址，骑着车绕了三圈才发现，手里拎的炸鸡其实是隔壁街的订单。
“你今天状态不对啊。”凌清鸢不知什么时侯跟了过来，靠在他的电动车旁，手里转着枚铜钱——是早上老头鬼给的那枚五帝钱，“魂不守舍的，被鬼缠身了？”
“不是鬼。”陆仁把那通神秘电话的内容一说，凌清鸢的表情严肃起来：“那个骗你接盘的人？玄门协会的档案里没提过这个人，但长河公寓的前任房东确实死得蹊跷，据说是‘镇不住煞，被反噬了’。”
她顿了顿，把铜钱塞进陆仁手里：“这钱你收好，关键时刻能挡灾。我今晚回去查查古籍，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正说着，陆仁的手机响了，是个新订单，备注透着股古怪：
“骑手小哥，麻烦带包烟，要软中华。地址：城南破庙。备注：不用敲门，把烟放在供桌左边第三块砖下，钱压在右边。另外，送你一卦：‘前有迷雾，后有靠山，阴阳相济，破局在西’。”
陆仁看着备注，心里咯噔一下——这客户怎么知道他在发愁？
“破庙？”凌清鸢皱起眉，“那地方十年前就塌了一半，据说闹鬼，很少有人去。”
“但这卦……”陆仁摸着下巴，“‘破局在西’，长河公寓不就在城西吗？”
他咬了咬牙：“我去看看。你先回公寓，帮我盯着点那些鬼租客，别出乱子。”
凌清鸢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张符纸塞给他：“这是‘隐身符’，遇到危险就捏碎，能躲三分钟。我处理完公寓的事就去找你。”
城南破庙比想象中更荒凉，断壁残垣里长记了杂草，供桌歪斜地立在正中，上面的神像早就没了头。陆仁按照备注，把烟塞进砖下，果然摸到右边有个硬纸包，打开一看——是五张百元大钞，还有张纸条，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八卦图，西边的位置圈了个红点。
“这红点……像公寓的位置。”陆仁正琢磨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个穿灰色道袍的老头，背有点驼，手里拄着根拐杖，正眯着眼打量他：“你就是长河公寓的新房东？”
“您是……”
“老叫花子一个，算卦混口饭吃。”老头笑了笑，露出没牙的牙床，“那卦是我给你的，别紧张，我不是来害你的。”
他指了指供桌：“知道为什么让你把烟放这儿吗？这破庙以前是阴阳界的‘信息站’，人鬼都能来歇脚，刚才有个‘老相识’托我给你带句话——长河公寓的西边有间密室，里面藏着前任房东的日记，看完你就知道该怎么让了。”
“您的老相识是……”
“到时侯你自然会知道。”老头摆了摆手，转身往庙后走，身影在暮色里渐渐淡去，只留下句话：“那密室的钥匙，在你天天打交道的‘老东西’身上。”
陆仁愣在原地，手里的五张钞票突然变得滚烫。
天天打交道的“老东西”？是公寓里的鬼？还是……
他刚想给凌清鸢打电话，手机突然收到条短信，是社畜鬼发来的：
“房东！不好了！301那宅鬼把电脑玩炸了，冒出的黑烟里好像有黑影！凌道长正用符纸挡着，但符快用完了！”
陆仁心里一沉，转身就往破庙外跑。隐身符被他攥在手心，捏得发皱——看来，这破局之路，比想象中更急。
回去的路上，电动车骑得飞快，晚风灌进耳朵里，陆仁突然想起老头鬼的话，又想起那卦：“后有靠山”……他摸了摸兜里的五帝钱，又想起凌清鸢塞给他的符纸，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好像……也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