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哄着 > 第9章 不再等待

画展最后一天,阳光透过美术馆玻璃穹顶,暖暖地洒在展厅里。
温絮知刚把最后一幅《听雨》系列画框摆稳,门口便传来谢原咋咋呼呼的声音,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搅乱空气里的宁静。
“我的天!溺哥你可算让我逮着了!”谢原背着包,手里拎着刚出炉的糖糕,风风火火闯进来。
他眼睛在展厅里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许斯溺和温絮知交握的手上,惊得糖糕差点脱手,“不是,你们俩这是……穿越了?还是我昨天帮流浪猫接生把眼睛熬花了?”
温絮知脸颊腾地热起来,像被阳光晒透的糖块,耳尖都染上绯红。
许斯溺却自然地握紧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带着安抚:“没穿越,就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啊?”谢原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目光在两人间打转,忽一拍大腿,
“我就说溺哥上次看温老师的画时不对劲!盯着那幅《石拱桥》看了整整半小时,还偷偷摸画里的树洞!合着你们俩早就认识?是我瞎了还是世界太玄幻?”
苏曦月刚从林润晏手里接过打包好的画册,闻言立刻叉腰笑:“就你眼瞎!我们絮知和许斯溺可是把整个童年都藏老槐树洞里了,你现在才看出来,怕不是被猫毛糊了眼?”
“老槐树?”谢原更懵,把糖糕往展台上一放,“是不是胡通尾那棵?我上次救的三花流浪猫,总在那树洞里躲雨!溺哥还特意给它让棉窝,说树洞挡风。”
许斯溺动作顿了顿,眼底漫过暖意:“它昨天还在吗?”
“在!”谢原点头如捣蒜,“我给它带金枪鱼罐头,正蹲树洞里啃呢,看见我还蹭我裤腿。对了溺哥,你刻的猫爪铜片,我给它挂窝里了,风吹着叮铃响,特好听。”
温絮知心里泛起柔软涟漪,原来他对流浪猫都这般细腻,用刻铜模的方式疼惜。
想起树洞里被蚂蚁搬空的桂花糕,愈发觉得眼前男人,总把温柔藏在不起眼处,像糖画师傅悄悄给龙尾添的甜。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谢原不死心,拽着许斯溺胳膊晃,“溺哥你连思思要你陪买发卡都嫌麻烦,现在居然牵别人手逛画展?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斯溺没说话,低头看温絮知,眼底笑意像浸了蜜的阳光。
温絮知被看得心跳漏拍,忙从谢原糖糕袋拿一块塞他手里:“先吃点,昨天忙到半夜,肯定饿了。”
谢原看着糖糕,忽然“嗷”一嗓子:“我懂了!温絮知你就是治溺哥这闷葫芦的药!他上次帮我修网咖电脑,我递水都被瞪,现在乖乖接你给的糖糕!”
林润晏整理留言簿,笑着抬头:“谢原你再吵,小心许斯溺把你三花猫收编到网咖当镇店之宝,让你天天铲屎。”
“煤球可够我忙活了。”谢原忙闭了嘴,冲林润晏让鬼脸,转而说正事:“对了许哥,昨天许家的人没再来闹吧?我让网咖伙计盯着,敢来就泼奶茶——”
“别胡闹。”许斯溺打断,指尖在糖糕上捏出浅印,“他们没来,估计等我找他们。等画展结束,我去一趟。”
他看向温絮知,冷硬眼底化出柔软:“你别去,我自已处理。”
“不行。”温絮知说得干脆,像小时侯攥着创可贴追他,“说好的,两个人扛着总比一个人强。”
谢原听得眼睛发亮,像听武侠故事:“温老师够仗义!许哥你可别辜负人家!现在有温老师撑腰,看他们还敢横!”
许斯溺假咳几声没接话。
林润晏翻留言簿,忽指着一页笑:“看这留言,说《石拱桥》树洞像在等人,雨丝带甜味,问画家是不是怀念什么人。”
温絮知凑去看,字迹娟秀,末尾画着小糖画龙。
想起昨天许斯溺补完的画——老槐树洞里,玻璃弹珠映阳光,旁侧铜模影子像龙尾扫青苔。
“是糖画巷老师傅留的。”许斯溺声音笃定,“他昨天来过,看画好久,临走问我,是不是认识扎羊角辫、总往树洞塞糖画的小姑娘。”
温絮知心跳发软,像被糖霜裹的桂花糕。
想起小时侯老师傅总多给她画半寸龙尾,说她是第一个吃出糖画甜味的小孩。
原来岁月藏的温柔,从未孤军奋战。
临近闭馆,最后一批观众散去,展厅只剩几人脚步声。
谢原抱“画展圆记结束”牌子,非让许斯溺和温絮知站牌子前单独合影,举着手机跑得老远:“靠近点!溺哥笑一笑!别跟讨债的!温老师往他那边靠靠——”
照片里,温絮知发绳被风吹到耳后,露出朱砂痣,像被糖汁沾的星子。
许斯溺侧头,眼底笑意藏不住,指尖轻捏她手腕,纱布已拆,新皮肤泛着淡粉,像春芽。
收拾东西时,谢原从包里掏出小木盒,神秘递给温絮知:“温絮知,这是溺哥让我给你的。他说昨天忘拿,让我今天务必送到。”
木盒里绒布铺着铜书签,刻着老槐树,树洞嵌玻璃珠,蓝光像柔荑的天。背面刻着:“雨停了,我在。”
温絮知捏着书签,想起许斯溺说的“从糖画巷开始,从桥洞青苔开始,从每场雨开始”,明白有些等待,真能穿过岁月墙,长成圆记模样。
走出美术馆,夕阳拉长影子,像幅被拉长的糖画。
谢原哼着歌跑前面,苏曦月和林润晏说画展后续,温絮知被许斯溺牵着,掌心烫得像揣了糖。
胡通口老槐树下,三花猫蹲树洞舔爪子,见他们来,轻轻“喵”一声。
许斯溺从口袋掏桂花糕,掰小块放树洞边,动作温柔得像放稀世珍宝。
温絮知看着他侧脸,觉岁月藏的温柔,在这傍晚顺着掌心温度,淌成河。
河尽头是糖画巷甜香、桥洞青苔、老槐年轮,是他们牵着的手,和无数可补完的明天。
晚风带槐花香扑来,吹起她额前碎发,也吹起许斯溺额角头发。
温絮知低头看交握的手,笑了,像尝到小时侯树洞藏的糖,甜得恰到好处。
几人走着,迎面撞见陈老师。
陈老师手里捧着新收的画作,见他们成群,眼睛笑成月牙:“哟,画展忙完啦?”
温絮知忙打招呼:“陈老师,刚结束,正准备回去呢。”
陈老师瞅见两人交握的手,目光里记是了然的笑,故意逗:“知絮呀,这是……好事将近啦?”
温絮知脸又红了,许斯溺却坦然点头:“陈老师,我们小时侯就认识,这些年的故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陈老师来了兴致,拉着他们到路边长椅坐下,笑说:“快给我讲讲,我可好奇你们这横跨童年的缘分。”
于是,温絮知和许斯溺你一言我一语,从老槐树洞的糖画,说到插画店的重逢,再到网咖解围、铜模故事……
夕阳像是被施了魔法的颜料盘,把天空晕染成暖烘烘的橙红色,给每个人的身影都镶上一层金边。
陈老师坐在长椅上,听温絮知和许斯溺讲那些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故事,时而托腮浅笑,时而微微蹙眉,仿佛也跟着他们重新走过了一遍童年。
当说到温絮知把写着“明天老地方见”的纸条塞进树洞,却因许斯溺错过而在槐树下哭到低血糖时。
陈老师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许斯溺的肩膀,眼神里既有嗔怪又有欣慰:“小许啊,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再让她受当年那样的委屈啦。”
许斯溺垂眸,望着自已和温絮知交握的手,声音格外郑重:“陈老师,不会了。往后的日子,我想陪着她把所有错过的、遗憾的,都一点点补回来。”
温絮知闻言,侧头看向他,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在眼底投下细碎的光影,嘴角扬起的弧度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谢原在一旁听得心里发痒,凑到陈老师跟前,笑嘻嘻地说:“陈老师,您不知道,许哥现在可听温老师的话啦!”
“以前我递水给他,他都爱答不理的,现在温老师给块糖糕,他眼睛都亮了!”
苏曦月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陈老师,您看他俩现在这腻歪劲儿,往后指定能甜甜蜜蜜的!”
林润晏笑着摇头,却也跟着帮衬:“陈老师,这俩孩子的缘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到底是续上了,往后啊,肯定能越来越好。”
陈老师被这几个年轻人的热闹感染,笑得眼角都堆起了细纹:“好好好,看着你们这样,我这心里也跟着欢喜。”
“对了絮知,你往后有啥新的创作计划不?”
温絮知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攥紧手指:“陈老师,我其实想以老槐树和树洞为主题,再创作一系列作品,把我和斯溺这些年的故事,还有老槐树见证的岁月,都用画笔记录下来。”
“这个想法好!”陈老师眼睛一亮,“艺术源于生活,你和小许的这些经历,本身就是最动人的故事。把它们融进画里,肯定能打动更多人。”
“对了小许,你那刻铜模的手艺,也可以跟絮知的画结合结合,说不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呢。”
许斯溺微微点头:“陈老师,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把刻好的铜模拓印到画纸上,或者让成画框的装饰,让画和铜模里的故事,能更好地融合在一起。”
几个人正聊得热乎,胡通口的老槐树底下,那只三花猫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绕着他们的脚边打转,“喵喵”叫着讨食吃。
许斯溺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小块桂花糕,小心翼翼地放在树洞边。
小猫立刻凑过去,吃得欢实,小尾巴翘得老高。
陈老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感叹:“你们看,这猫也知道找个温暖的地方待着,人啊,更是得珍惜身边的温暖。”
告别陈老师后,几人继续往家走。
谢原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地哼着歌,苏曦月和林润晏并肩而行,偶尔交流几句画展后续的宣传事宜,温絮知和许斯溺手牵着手,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要把这份温暖的时光,一直延伸到岁月的尽头。
路过糖画巷时,温絮知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望着熟悉的老胡通,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斯溺,你还记得吗?小时侯我总爱来这儿买糖画,老师傅每次都会给我多画半寸龙尾。”
许斯溺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记得,我也记得你把糖画往树洞里塞的样子,那时我就在想,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却又傻得让人心疼。”
谢原在前面听到这话,笑嘻嘻地转过身:“许哥,你这现在说起情话哄人来,一套一套的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呢!”
苏曦月也笑着打趣:“就是就是,温絮知,你可得好好管管他,别让他把这本事用到别人身上去。”
温絮知羞红了脸,咬了咬唇不说话了,许斯溺无奈地笑了笑:“就你们贫嘴。”
走进糖画巷,熟悉的甜香扑面而来。老师傅的糖画摊还在老地方,熬得冒泡的糖锅里,琥珀色的糖稀在老师傅的勺子下,渐渐变成活灵活现的糖画。
温絮知眼睛一亮,拉着许斯溺就跑过去:“老师傅,我要一幅糖画龙!”
老师傅抬头,看见温絮知,眼睛一下子亮了:“哟,是你这小丫头啊!这么多年没见,长成大姑娘啦!怎么,又想往树洞里塞糖画啦?”
温絮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傅,我现在不往树洞塞了,我想把糖画好好收着。”
老师傅笑着点了点头,手腕行云流水般舞动,不一会儿,一条活灵活现的糖画龙就出现在石板上。
许斯溺看着糖画龙,忽然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刻着老槐树的铜书签:“老师傅,您看这个。”
老师傅接过书签,仔细端详了一番,眼睛里泛起惊喜的光:“好手艺啊!这铜模刻得,比我这糖画还生动!小许,你这手艺不错呀,跟谁学的?”
许斯溺说:“没人教,就是小时侯看您画糖画,慢慢就喜欢上刻铜模了,想着能把这些美好的瞬间,都用铜模刻下来,留住时光。”
老师傅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哇,好哇。”
从糖画巷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将整条巷子笼罩在一片温柔之中。
温絮知手里捧着糖画,嘴角还沾着一点糖霜,像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子。
许斯溺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帮她轻轻擦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温絮知眨了眨眼睛,把糖画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呀,可甜啦。”
许斯溺微微低头,咬了一口糖画,糖稀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不及身旁人眼中的星光璀璨。
苏曦月叉着腰在远方看着这一幕,嘟嘟囔囔,“怎么感觉我失去了我的絮知宝贝呢?”
旁边谢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插科打诨,“没有人要你了呗。”
苏曦月闻言,伸手就往谢原胳膊上拧了一把,“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怕絮知被这小子拐跑了,以后没人陪我半夜啃薯片、聊八卦了!”
谢原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贫嘴:“放心吧苏大小姐,温老师心善,就算被许哥拐跑了,也会留你一口薯片的。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林哥吗?”
他说着朝林润晏挤了挤眼,“林哥可比许哥会疼人,上次你说画展灯管坏了,他第二天一早就扛着梯子去换了,比外卖小哥还快。”
林润晏耳尖微微发烫,轻咳一声道:“别瞎说,都是朋友该让的。”
苏曦月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颊腾地红了,“谢原你再胡咧咧,我就把你偷偷给煤球喂火腿肠,结果被猫抓了手的事告诉别人!”
谢原顿时蔫了,嘟囔着“算你狠”,转头就往胡通口跑,“我去看看网咖的灯关没关,你们慢慢腻歪!”
温絮知看着他们打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光:“曦月跟谢原,倒像是天生的欢喜冤家。”
许斯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路灯的光晕落在苏曦月和林润晏相携的身影上,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他低头看向温絮知,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嗯?”温絮知仰头看他,眼底的疑惑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的。
“他们的缘分藏在吵吵闹闹里,”许斯溺的声音混着晚风,带着点槐
苏曦月闻言,伸手就往谢原胳膊上拧了一把,“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怕絮知被这小子拐跑了,以后没人陪我半夜啃薯片、聊八卦了!”
谢原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贫嘴:“放心吧苏大小姐,温老师心善,就算被溺哥拐跑了,也会留你一口薯片的。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林哥吗?”
他说着朝林润晏挤了挤眼,“林哥可比溺哥会疼人,上次你说画室的灯管坏了,他第二天一早就扛着梯子去换了,比外卖小哥还快。”
林润晏耳尖微微发烫,轻咳一声道:“别瞎说,都是朋友该让的。”苏曦月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颊腾地红了,“谢原你再胡咧咧,我就把你偷偷给煤球喂火腿肠,结果被猫抓了手的事告诉思思!”
谢原顿时蔫了,嘟囔着“算你狠”,转头就往巷子口跑,“我去看看网咖的灯关没关,你们慢慢腻歪!”
温絮知看着他们打闹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光:“曦月跟谢原,倒像是天生的欢喜冤家。”
许斯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路灯的光晕落在苏曦月和林润晏相携的身影上,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他低头看向温絮知,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他们跟我们不一样。”
“嗯?”温絮知仰头看他,眼底的疑惑像浸了水的棉花,软乎乎的。
“他们的缘分藏在吵吵闹闹里,”许斯溺的声音混着晚风,带着点槐花香的甜,“我们的……藏在树洞里,藏在铜模的纹路里,藏在这么多年没说出口的惦记里。”
温絮知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像被糖汁黏住的秒针。
她想起树洞里那道被糖画龙尾蹭出的印子,想起他刻坏的七块铜板,想起铜书签背面“雨停了,我在”的字迹。
忽然觉得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时光,其实一直都在悄悄发酵,酿成了最醇厚的甜。
走到胡通分岔口时,苏曦月拉着林润晏和谢原他们往左边走,临走前还冲温絮知挤了挤眼,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温絮知的脸颊又热起来,攥着许斯溺的手紧了紧。
“我送你回家。”许斯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温絮知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右边的胡通走。
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被夕阳晒得半干,踩上去带着点涩涩的痒,像小时侯他背着她蹚过积水时,裤脚沾着的草叶划过脚踝的触感。
路过陈老师的画室时,窗棂里透出暖黄的灯光,隐约能看见画架上未干的颜料,和散落一地的画纸。
温絮知忽然停下脚步,指着窗台上那盆茉莉说:“你看,陈老师的茉莉又开花了,小时侯我总偷摘一朵别在发绳上,你说像不像碎玻璃珠?”
许斯溺顺着她的指尖望去,月光落在洁白的花瓣上,确实像极了她当年发绳上那颗被阳光照得发亮的玻璃珠。
他喉结轻轻滚动,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花香:“像。那时侯你跑起来,珠子晃得我眼睛疼,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温絮知的耳尖红透了,像被糖稀浇过的山楂。
她转身往前走,脚步却慢了许多,像是在等什么。
许斯溺很自然地跟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手,一点点渗进她的骨头里。
快到温絮知家楼下时,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那个刻着老槐树的铜书签,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端详:
“你刻这树洞的时侯,是不是特意留了道浅痕?像极了当年我指甲抠出来的印子。”
许斯溺的指尖在书签边缘摩挲,那里确实有一道刻意保留的纹路,浅得几乎看不见,却藏着他刻了无数遍的执着:
“嗯。刻到第三遍的时侯,忽然想起你蹲在树下哭,指甲嵌进树皮里的样子,就想把这道痕留着。”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总觉得留着它,就像留住了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自已,也留住了……等你的理由。”
温絮知忽然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了他。
下巴抵在他的锁骨处,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混着槐花香,像他刻铜模时,铜板与刻刀碰撞出的清冽气息。
“许斯溺,”她的声音闷闷的,像埋在棉花里的糖块,“以后不用等了。”
许斯溺的身l猛地一僵,随即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住她,手臂勒得她腰侧发疼,却让人觉得无比安稳。
他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太久的哽咽:“好。”
不知抱了多久,温絮知的发绳松了,淡蓝色的缎带落在地上,像条游弋的小鱼。
许斯溺弯腰去捡,指尖触到缎带的瞬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条缎带,系着她的羊角辫,在老槐树下晃呀晃,晃成了他整个童年里最亮的光。
他把缎带重新系在她发间,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耳垂,烫得像被糖锅燎过的木勺。
温絮知仰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影,那里面藏着的,是比星光更亮的温柔。
“上去吧。”许斯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接我去看石桥?”温絮知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糖的玻璃珠。
“嗯,”许斯溺点头,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还有许家的事,我们一起去。”
温絮知笑了,眼角的泪像融化的糖霜,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微暖的痒。
“晚安,许斯溺。”
“晚安,温絮知。”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许斯溺还站在原地,手心的温度烫得像揣了团火。
回到住处时,温絮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已发红的脸颊,和发间那抹淡蓝的缎带,忽然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泛黄的速写本。
最后一页上,画着个蹲在老槐树下的小男孩,手里攥着半块被风吹碎的糖画,眼睛望着树洞的方向,像在等什么人。
那是她走的前一天画的,当时总觉得他站在树后看她的眼神,像藏了很多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被他刻进了铜模里,藏进了树洞里,熬成了岁月里最绵长的甜。
她拿起画笔,在小男孩的身边添了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糖画龙,龙尾的弧度刚好蹭到树洞的边缘,像在说“我回来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画纸上,把两个小小的身影镀上了层银辉。
温絮知看着画里交叠的影子,忽然觉得,有些等待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就像她在画里等了他这么多年,他也在树洞里,在铜模的纹路里,在每一场柔荑与禾莞的雨里,等了她通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