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暴露牛痘接种法，皇帝定会追查他们是否提前知晓端妃等人的布局。
提前知晓，而不阻止，皇帝会不会怀疑，他们根本没把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一旦皇帝起了疑心，那么，皇帝下一个要针对的，便是皇后太子一系。
这种引火烧身的事，他们绝不能做。
纪衢曲起手指，敲敲脑袋：“总不能为了合理，弄死底下的人吧？他们对我忠心耿耿，哪一个死，我都舍不得啊。”
辛沐动了动嘴角，想了想，把话吞了回去。
这两日，他已看清，纪衢和董寒苏动作频频，遮遮掩掩的，就是为了保住雪棠殿的每一个人——除了那个叛徒甘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他病恹恹地躺在这儿，无性命之忧，实在说不出让纪衢舍弃宫人性命的话。
董寒苏询问道：“这事儿瞒不住的，太医们会接连病倒，这几日混乱，可咱们能装病，却不能装死啊。
“死掉的人，是要被那两个老太监抬出去，交给禁卫军烧掉尸体的。殿下，太子殿下没有交代你别的话吗？”
纪衢眨巴眨巴眼，双手一摊：
“没有，当初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咱们不能死于天花，要保命，还要趁机反将一军，揭穿端妃、许顺安和乔氏的真面目。”
董寒苏颦眉：“难道，只能暴露咱们接种过？”
“不行，”辛沐立马接话，“倘若我们提前知晓有牛痘接种法，还接种过，那‘五皇子’现在正感染病重，怎么向皇上交代？这可是欺君大罪！”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各自琢磨如何破局。
杀人肯定是不成的，纪衢下不了那个手，董寒苏也不能接受，二人费尽千辛万苦才保住他们的性命，怎能说杀就杀。
向皇上坦白，更不可取。
不仅保不住底下人的性命，他们自己也可能性命不保。
董寒苏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太子。
若太子在，或许能有商量的余地，他与岳望舒好似关系不错，而且他在宫外，周旋的余地更大一些。
可太子如今远在大相寺为先太后点长明灯、祈福祭祀，雪棠殿又被禁卫军包围监视着，根本无法向太子求救。
听说京畿大营包围了皇宫，即便他们向皇后求救成功，皇后也难以给太子通风报信。
董寒苏内心焦虑，想不到解决办法。
接下来两日，太医们陆续病倒，广宁宫和燕鸣殿的人也接连倒下。
董寒苏按照他们倒下的比例，让雪棠殿的人陆续装病。
雪棠殿的宫人起初恐慌不已，有些会写字的人，已写好了遗书，不识字的人夜晚抱着被角偷偷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