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一丝理智在，且皇后与后宫几位高位嫔妃也在，他定会用最残酷的刑罚轮番惩戒乔意婉。
大殿内，所有人都看着皇帝，等着他的抉择。
是杀乔家，还是杀许顺安？皇帝其实没有选择。
乔家是远祸，而许顺安是近祸。
今日许顺安敢把天花传入宫中，明日许顺安就敢趁他熟睡时杀他。
乔意婉直勾勾地盯着皇帝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吧嗒，一滴冷汗从许顺安的额头滑落，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皇帝冷冷淡淡地开口：“好，乔氏，你供出主谋，朕只杀你一人，不牵连永安侯府和老六。”
皇后闭眼。
皇帝这个软蛋，居然又放过了乔家！
下回想杀乔家，可没这么名正言顺的借口了。
也罢，好歹能把许顺安除掉。
没有许顺安日夜虎视眈眈，她与儿子们也能睡个安稳觉。
许顺安脑子里嗡了一声，耳朵自动屏蔽了其他一切声音，唯有乔意婉的声音在他耳边无限放大。
“哈哈哈，皇上，你终于做了一回正确的选择！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他！你最信任的大太监，许顺安！”
乔意婉仰头大笑，手指许顺安。
说罢，她便要一头撞在盘龙柱上，但周齐和石蓝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膀，令她动弹不得。
而许顺安在听见自己的名字的刹那，双膝一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口中道：
“皇上！乔娘娘已经疯了，她所说的话，不可信啊！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陪皇上从皇子一直走到今天，奴才便是舍了自己的命去，也不会做伤害皇上的事！皇上，奴才的忠心苍天可鉴！”
许顺安砰砰磕头，不一会儿额头红肿、破皮流血。
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头一直流到眼睛里，许顺安眼前一片血红。
皇帝怒喝：“岳望舒！”
“臣在！”
“把乔氏关押到宫正司，细细审问！许顺安，朕相信你是无辜的，但乔氏指认你，朕不得不审问清楚，给皇后他们一个交代，给老五和老七一个交代，便委屈你，住几日天牢。若你是冤枉的，朕定会将乔氏五马分尸，给你一个交代！”
许顺安克制着浑身的冷意，重重磕了三个头，哭腔说：
“奴才叩谢皇恩浩荡！只要皇上信奴才，奴才就不委屈。”
皇帝又道：“宣刑部尚书、刑部左右侍郎、大理寺卿入宫觐见！”
*
日薄西山，黄昏将尽。
雪棠殿煮药的屋子里，一片鸡飞狗跳。
原来是一个小太监端药时滑倒，滚烫的汤药洒了一大串人，包括来药房查看煮药的太医们。
董寒苏亲自带人给他们包扎，趁机给他们接种牛痘。
至此，她手上的牛痘已所剩无几。
牛痘有时效性，过了今夜，效用甚微，她只能用这种笨办法给太医们接种，顾不上是不是会引起太医们的怀疑。
乔意婉、端妃、许顺安三人的消息，是第二日才传入雪棠殿的。
纪衢哈哈大笑，才笑了两声，便被辛沐捂住嘴。
纪衢在他掌心里笑够了，方才扒开他的手，弯眸说道：
“这三个阴险小人，终于暴露了。让他们害我！哼，本王等着看他们的下场！”
董寒苏叹了口气，又道：“还有个坏消息，今早有个老太医，染上天花，天没亮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