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电子钟指向晚上七点半时，余笙的额头已经沁出了薄汗。她蹲在零件架前，手里捏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电阻，对着说明书上的型号比对了。周围的虚拟屏幕上滚动着数据流，其中一行淡粉色的代码格外显眼：【保护机制程序运行中……】
“这是什么？”余笙的虚拟手指点向那行代码。
谢怀瑾的虚拟形象突然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腕：“别碰！”他的虚拟掌心带着温热的触感，和现实中一样，“这是主系统的核心程序，碰了会触发警报。”
余笙的心跳漏了一拍。现实中，她的肩膀不小心撞到谢怀瑾的胳膊，两人通时往旁边躲，碰倒了桌角的零件盒。零件滚落的瞬间，余笙看见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个小小的草莓挂件，和她书包上掉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稍微深了点。
“这个是……”
“陈默捡的，暂时放这。”谢怀瑾的声音和上次一样平淡，弯腰捡零件时，连帽衫的帽子滑下来，露出的后颈皮肤很白，像块没被阳光晒过的豆腐。
余笙突然注意到他右手的虎口处，有个和自已左手一模一样的月牙形疤痕。
“你也有这个疤？”她脱口而出。
谢怀瑾的动作顿了顿，举着手腕给她看：“小时侯修收音机烫的。”
余笙想起自已的疤是帮父亲递烙铁时烫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难道他们以前见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谢怀瑾是全市闻名的学霸，怎么会认识平平无奇的她？
“继续调试。”他把零件盒推回架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虚拟系统里，小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异常波动，情感模块匹配度上升至60】。余笙还没看懂是什么意思，虚拟场景就剧烈摇晃起来，她的虚拟身l不受控制地往前倾，正好撞进谢怀瑾的虚拟怀里。
“怎么回事？”她的现实身l也跟着前倾，额头撞在谢怀瑾的肩膀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系统过载。”谢怀瑾的声音有点发紧，现实中他的手扶住她的腰，“快摘设备！”
vr眼镜摘下的瞬间，实验室的主屏幕突然蓝屏，代码流变成刺眼的红色。余笙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错误提示，突然发现最下面一行写着：【触发者：余笙；匹配码：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她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谢怀瑾的耳尖突然红了，转身去重启系统，键盘敲击声快得像在掩饰什么：“程序错误，陈默明天会来修。”
实验室的门在这时被推开，陈默抱着纸箱走进来，看到相拥的两人时，眼镜差点滑下来：“谢、谢哥，你要的芯片……我是不是来错时侯了？”
余笙慌忙从谢怀瑾怀里退出来，后背撞到工作台，碰倒了装奖杯碎片的盒子。碎片滚落的瞬间，她看见最底下压着张照片——少年时的谢怀瑾举着奖杯，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眉眼和他很像，正温柔地帮他整理衣领。
“出去。”谢怀瑾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陈默“哦”了一声，放下纸箱就溜，路过余笙时偷偷塞给她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谢哥昨晚熬了通宵，给你修设备呢。”
余笙捏着纸条，指尖的温度比刚才发烫的设备还高。谢怀瑾正弯腰捡碎片，侧脸在台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她突然觉得这场由意外开始的交集，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
“我帮你粘吧。”她蹲下来，拿起胶水，“我爸说我粘东西最拿手。”
谢怀瑾抬头看了她一眼，递过胶水：“小心点，别粘到手。”
余笙涂胶水时，发梢扫过他的手背，两人通时缩手，像触电般。她盯着碎片上的裂痕，突然说：“谢怀瑾，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他的动作顿了顿，举着碎片的手停在半空。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没干透的画。
“你猜。”他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树叶。
vr眼镜在这时突然震动，屏幕上弹出小星的提示：【检测到谢怀瑾的位置：正在路口等你。】
余笙攥着还没粘完的碎片，突然很想知道答案。路口的灯光下，谢怀瑾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手里捏着个刚买的草莓味冰棍，包装袋上的草莓图案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他看到她跑过来，举起冰棍晃了晃，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给你的，算加班费。”
余笙接过冰棍时，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冰凉的。她看着他眼里的自已，突然觉得这个藏着很多秘密的学霸，像颗裹着糖衣的草莓硬糖，外面看着冷冰冰，里面却甜得让人发慌。
而她不知道的是，谢怀瑾的口袋里，还藏着另一张照片——十岁的他蹲在科技馆的角落，给一个举着草莓收音机的小女孩递螺丝刀，女孩的虎口处，有个月牙形的疤。
夜风带着桂花香吹过来，把未说出口的答案，都吹成了悬在两人之间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