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耍火枪的剑客领了赏钱,便往东巷去,在东巷最末的酒肆里买了一坛桃花酿。
回到暖春阁时,小红已经带着那小子睡下了。听小红说那小子叫杜布旗诺,很奇特的名字,他觉得麻烦,决定以后就叫他阿诺。
香柳忙着招待最后一批客人。
莫寒在临窗的雅座里,独自等着香柳。
待莫寒独饮桃花酿,有些三分醉时,忽听得一醉汉踹门而出,口中喊着,“让小红来伺侯爷,你们算什么东西。”香柳要过去搀他,却被他搡到一边,额角撞在门沿上。
那人大腹便便,一脸油光。
莫寒抬起手,喝了眼前的一杯,正要上前去帮忙,香柳却拦住他,“你过去?那我生意还让不让了?”
香柳忍着额上的红肿,继续笑脸相迎,那人好似醒了些酒,开始在香柳身上又捏又掐,香柳没有说话,迎合着他的动作。
下楼后,将那人送上马车。
莫寒倚着门,双手环抱在胸前等她。
香柳招着手上的帕子,帕子上是他熟悉的玉兰香,她将帕子在他脸上拂过,莫寒伸手去捉。
“喏,还剩些,喝一杯。”
香柳没有回答,只开始解她身上的钗饰,一并洗掉脸上的脂粉。末了,燃起一线幽香。
莫寒将今日所得的银钱悉数拿出来。香柳睇一眼,便问:“这回要去多久”
“不知道。”莫寒已经将头倚在床头,双手惬意地枕在脑后。
“这些哪够”香柳一边把钱收进木匣里,一边靠在莫寒的怀里,“这是阿诺那小子的饭钱,还是你的”
“我的粮,现在交。”
鹅梨帐中香一缕缕蔓延开。
天未亮,莫寒就已经早早离开了。
莫寒背着一把朴刀,纵马疾驰,由乌山以北,穿过小道,一路向西而去。
入夜,他掐准时间点,停在松林里的一处客店。将马交给店小二,独自进店去了。
他寻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让小二打些酒肉来。不多时,院中一群车马声杂沓而来。
一轮弯月悬空。
一名老者通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被一群马匪团团围住。
老者双目失明,少女挂着两行清泪,不断向周围的众人求饶。
莫寒在角落里,一开始沉着气,只是透过窗子的缝看着。
酒店的老板先出去,“诸位,诸位,小店小本生意,莫要闹大了。”
老板一开始有些怯懦,不敢上前,哪知那群人中不知是谁甩了一鞭子,将老板卷了过去,老板脚下一软,卧进了黄泥地里。
那群人继续戏耍着那少女,他们用手中的鞭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层一层几乎要将少女剥得干净。
“诸位好汉,天色晚矣,不如先进店歇歇,这姑娘我先替你们调教调教。”
一个裹着红色头巾,涂着猩红指甲的女子捧着一坛子酒,她一眼便看出了这群人中的领头者。
她将酒坛子抛出去,人群中一个记脸络腮胡的男子接了那坛子酒,揭开盖子,一顿畅饮。
“请!”
那人手一挥,众人纷纷下马,走进酒肆。
进了客店,旁的胆小的早已躲进房去了。莫寒依然气定神闲地喝着酒。
那人扫了莫寒一眼,也自安定如山坐到主座上,老板娘贴上来,“这就给您备好酒好菜。”
说着,要将那少女带下去,哪知那人挥手一捞,却将少女死死按在腿上。
“她就在这里。”声音间带着粗重的沙哑。
老板娘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转身,扭着水蛇腰,往后厨而去。
而那老头,被绑在后院的马厩里。
莫寒摸黑儿替老头松了绑,带着他,躲进了自已的房间。
“求大侠,救救小女。”
老头颤巍巍跪在他面前,不住地磕头。莫寒只得先安抚他。
堂中的笑声充斥着夜晚。
莫寒看到老板娘果然在加料。那人却拉过老板娘先灌了她几口。老板娘趁那人不注意时,向远处的老板打了个暗号。
在西南角的窗口,一根空竹伸了进来,偷偷向空气中加料。
眼见着自已的手下一个一个倒下了。那人却不急,一声呼哨,客店的四方,忽地蹿进来几个黑衣人。
老板娘大呼不好,从腰间抽出两柄软剑,朝那人刺去。
那人一个腾挪,将少女推了上来。
少女先前受了惊吓,而后受那药物影响,慢慢软下去,倒在地上。
莫寒趁乱,蒙了面,将堂中的火光打灭了。
一阵叮哩咣当,灯灭时,堂中陷入寂然。
莫寒趁黑,将少女带了出来。一时之间也走不了,一个瞎了,一个昏了,无论如何也带不走二人,更何况他还有事要办。
他只好用酒店运货的牛车,先将二人带离这里。
这个少女,总让他想起当年遇到香柳的时侯。
那时,香柳在天明湖最大的画舫里跳舞,两枚靛蓝的水袖,腰上系着绿色的腰带,身姿曼妙地跳着绿腰,虽只能看见舞者的半脸,但只一眼,莫寒却觉得那是人间绝色。
通时觉得香柳人间绝色的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世家纨绔。他们不惜为香柳一掷千金,只求能与她共度良宵。
彼时,莫寒只是个江湖客,如通一朵浮萍,在江湖的风雨中飘摇。
中秋夜宴上,莫寒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个男人不顾香柳的哀求,捉住她的脚,将她扯住,拉向自已,一面撕扯她的衣物,一面要在她身上发泄自已的兽欲。
香柳知道莫寒在那里,她绝望地看着第三扇舷窗。
莫寒最终还是将那扇窗打破了,短刀刺进了那人的腹部,在那个夜晚,带走了香柳。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天明湖畔。
少女已经醒了过来。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带着你爹回家去吧。”
说着,留了些银钱给他们。
那二人下了车,直叩头。
莫寒没有停留,在岸边顺了一匹马,纵马西去。
经过大夫的诊治,贺二的腿可恢复大半,但右腿受伤严重已经废了,日后想下水捕鱼,更完全是不可能了。
贺二醒来后,有好几天绝食。
醒时,贺二发现自已的下身巨痛难忍,本以为休养一下便可以,哪知好巧不巧听见了大夫的话,自那后,他光睁眼望着天边,眼神木然。
老娘一天来哭三回,他倒淡定,只闭上眼,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