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得上城里工人不吃不喝干好几年!
他揣好钱找到黑市一个二道贩子,换了三十多张工业券。
他这才赶着轻快许多的牛车,直奔县里最大的百货商店和信托商店。
三转一响,是这个年代结婚的顶级排场。
崭新的永久牌二八大杠,锃亮的车把映着阳光。
蜜蜂牌缝纫机,沉甸甸的机身,乌黑的漆面能照出人影。
上海牌全钢手表,戴在腕上沉甸甸的,秒针滴答走着,透着股城里人的气派。
红灯牌收音机,方方正正的木头匣子,能收到好几个台。
这几大件,花了他将近八百块,外加一堆的工业券。
售货员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接着是结婚用的细软。
大红的绸缎被面、印着龙凤呈祥的搪瓷脸盆、暖水瓶、印着喜字的玻璃杯、还有上好的棉花和几块厚实的细棉布,给伊莉娜做新衣裳。
最后,他拐进了一家位置偏僻、门脸不起眼的信托商店。
柜台后面是个精瘦的老头,眼神很亮。
江安一眼就盯上了一支保养得极好的步枪。
深褐色的胡桃木枪托油润光滑,冰冷的枪管泛着幽幽的蓝光,枪机结构复杂而精悍。
“春田1903。”老头声音沙哑。
“老美货,正经的军用家伙,比你那老套筒强百倍。”
“十五发弹仓,栓动快,打得准,力道足,野猪黑瞎子一枪撂倒。带五十发原装铜壳弹。”
江安接过枪,入手沉甸甸的,手感极佳。
拉开枪栓,机件运转顺滑如丝。
他心中大喜,这才是山里行走的依仗!
之后遇到鹿群,就不用等着老猎枪装铁砂了。
“多少?”
“枪带弹,三百二。不要票。”老头报了个实价。
江安没还价,痛快数钱。
这钱花得值!
日头偏西,金红色的霞光铺满了回村的土路。
牛车上堆满了绑扎好的三转一响,崭新的自行车绑在最上面,车把上的铃铛随着牛车的晃动偶尔叮当作响。
江安坐在车辕上,嘴里叼着根草茎,看着沉甸甸的牛车和满满的收获,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舒坦。
他摸了摸怀里那沓还剩下厚厚一摞的票子,又掂量了一下牛车上的分量。
结婚的排场齐了,傍身的家伙有了,家底也厚实了。
这日子,才算真正有了奔头。
老黄牛不紧不慢地走着,车轮碾过土路,吱呀吱呀,在金色的夕阳里,朝着炊烟升起的青山村晃去。
与此同时。
青山村。
日头毒得很,晒得地面发烫。
江大山和刘蓉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小老虎和熊崽子也跟了去。
村头王老蔫家昨儿被狐狸叼走只鸡,央求着让俩崽子去他家鸡窝附近转转,留点猛兽气味儿,好吓唬那些不长眼的畜生。
两个崽子通人性,低吼一声,颠颠儿跟着王婶走了。
院里一下子空了。
只剩下伊莉娜一个人守着家。
她正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拿着针线,笨拙地缝补江安一件磨破了袖口的旧褂子。
蓝眼睛里满是认真,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院墙外头,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下。
江久明缩着脖子,像条阴沟里的耗子,探头探脑地往江安家院里张望。
他脸上还带着昨天被他爹抽耳刮子的红印子,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盯着堂屋门口那个窈窕的身影。
看到江大山和刘蓉都出门,小老虎和熊崽子也被领走,院里就剩那个毛子娘们儿一个人。
他脸上立刻浮起一股又狠又邪的笑。
“呸,江安你个王八犊子!”江久明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牙根咬得咯咯响。
“让老子娶不成媳妇,还敢折辱我爹娘?断了老子的财路是吧?行!”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浮起怨毒的狞笑。
“你让老子不好过,老子就让你也尝尝没女人的滋味儿。”
“你那毛子婆娘,细皮嫩肉的,老子今天就给你收了,让你鸡飞蛋打!”
“嘿嘿,等老子骑了大洋马,看你个瘪犊子还狂不狂,绿帽子戴死你!”